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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陈氏回答,林贞娘已经放开陈氏的手,快步走了。
拂开枯草,她就听到低微的一声“呜”,仿佛是小兽从喉咙里发出的闷闷的威胁声,虽然透出威胁感,却分明很是虚弱。
因是天已渐亮,林贞娘就没有再打灯笼。这会儿只能借着淡淡的天色去细看。在枯草之后,仿佛伏着,那声音就是从那的肚下发出的。
凑得更近,林贞娘蹲下身,终于看到那与枯草颜色接近的的物事。那是一只生着土黄色皮毛的大狗,静静地伏在枯草中,看起来似乎已经死透了。
林贞娘迟疑了下,才动手推开那只已经死透了的大狗。在大狗身下,有几个小脑袋紧紧地靠在一起,可是,只有一个,头还是仰起的,冲着林贞娘发出威胁的“呜”声,虽然虚弱,却仿佛是在坚守着。
目光转向那条已经死去,却仍护着身下小狗的母狗,林贞娘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在母狗的腰上,有一个明显的伤口,好像被砍伤似的。皮毛上还染着血,已经纠成一团一团的。
不是人砍伤了这只刚下完崽子的母狗,那时候可能伤得很重吧?无不少字可是它却仍然挣扎着回到了这个草窝,让它们吸吮着它渐冷的**,奉献母亲最后的乳汁,哪怕身体渐渐冰冷,它仍然没有离开,用身体覆盖住它的孩子,为它们遮挡风雪,以求一线生机。
只可惜,它最后保全下来的——可能只有这一个,这唯一的一个。
用手指点了下那头用警惕小眼神瞪着她的小狗,林贞娘逐一去摸另几只小狗。虽然那只黄色的小奶狗愤怒地用嘴去咬林贞娘摸着它的手指,可是那并不锋利的牙齿却没有威慑力。
拨开那颗总是在她手边的脑袋,林贞娘感受着掌心下的冰冷,越摸越觉得心寒。在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时,她回过头,看着走在最前面的陈氏,哑声道只活了一个。”
虽然没凑得太近,可是看这情形,陈氏也已经是回事了。默然片刻,她才温言道哪怕只活了一个,它也一定是觉得欣慰的。”
是,哪怕那只大黄狗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却只救活了一个,但泉下有知,也会觉得欣慰。
拎起那只仍在啃她的手,弄得她一手口水的小狗,林贞娘皱着眉瞪她。
或许是林贞娘的眼神太过严肃,那只原本还很硬气的小狗,只是冲着林贞娘“呜”了一声,就消了声。想张嘴再啃,却被林贞娘捏住嘴巴,它有些委屈地“呜咽”着,却到底渐渐失去了一开始的威风。
隐约好像听到小狗的肚子里在咕噜咕噜地叫,林贞娘拧紧眉头,“你是好狗还是坏狗?别带你,你满院子拉屎,乱咬衣服——这要是带,再想扔就不好了……”
她在那嘀咕,小狗睁着无辜的大眼,晃着脑袋,竟是在挣脱开林贞娘的手时,一舌头舔在了她的脸上。恰恰,就舔在她的嘴角。
反手抹着下巴、嘴角的口水,林贞娘把小狗举得远远的,一脸嫌恶,“臭死了……”
听到身后的一声低笑,林贞娘转过头,瞪着跟在陈氏身后的安容和。这家伙,躲在后面听了多久?她很可笑吗?
“没见过人和狗讲话?”她还和乌鸦讲话呢!有稀奇?
林贞娘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想安容和居然很认真地看着她,答道没见过。”
一句话让林贞娘立刻无话可说。撇了撇嘴角,她转向小奶狗,“还是不要带你了——我只当没看见,省得带你,你又惹祸,那时候要扔你还觉得我反倒像坏人了……”
陈氏实在听不下去,轻咳一声,轻声道带吧!你要是没,我来喂它好了。”
林贞娘偏着脑袋,想了想,终于还是把小奶狗塞进陈氏的怀里。
转了身,她又顿住脚步,看着“呜呜”叫,一直往大黄狗那儿看的小狗,“娘,要不你先带它下山,我去寺里借锹,把大狗葬了。”
“正该如此。”陈氏点头,叹道人间至善至美之情,莫过于为母之心——狗尚且如此,何况人?我在这里陪着你,这小狗也该看到它的娘被好好安葬。”
陈氏既然这样说了,林贞娘也便不说。只是默默穿过陈氏的身边,想转回山道上去。
“还是我去吧!”安容和横过手,拦下林贞娘,却地不让碰到她,“我是个男人,再怎样也比你们走得快。”
林贞娘想想,也不再说,看着安容和快步往戚姬寺那这走去,她只和陈氏转到山道上,和安氏母女站在一处。
许大娘虽然脾气爆,待人有时也是刻薄,可是心肠却是不坏,一听说那头母狗护子而亡,不禁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