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事情到底有没有谈拢,但戒毒这随口一提的建议,拓鲁倒像是真听进去了。
陆拙给他用了大剂量的镇定剂,以使他的毒瘾发作起来没那么严重。
等到性命无忧后,陆拙带他离开了医院,直接锁进了自己的出租屋。
戒毒其实是件危险的事,但吸毒的人本就没多少日子可活,烂命人的生死无人在意。
陆拙不是圣母,没有好心到去照拂一个恶贯满盈的瘾君子。
拓鲁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一直没人来寻,就算死在出租屋里,陆拙也能撇得干干净净。
但毕竟在他身上耗费了不少积蓄……
他们的房间只一墙之隔,拓鲁的毒瘾总在半夜发作,他的房间没有别的东西,连床也没有,他狂躁起来见到什么就咬什么,头砸在墙上撞得咚咚响,活似条疯狗。
陆拙的痛苦半点不比拓鲁少,他浅眠,一旦被吵醒,就整夜睡不着。
这样难捱的日子到底是一点一点捱了过去,拓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
陆拙每日都去看他一眼,再顺便放一碗饭菜,也不过一眼,和一碗饭。
他从不埋怨什么,最难受的时候也不过哼哼几声,但都很快压制下去,清醒的时候甚至还算得上温驯。
某一天,陆拙给他送饭,被喊住了。
拓鲁晃了晃被锁住的双手,笑了笑:“就算是条狗,好几个月不洗澡,主人也看得过去?”
陆拙偏头看他,又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下他那间窗门紧闭的小屋,的确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倒不是不想放他去清理一下自己,但往事历历在目。
那具烂透了的身体,那个黑洞洞的血窟窿,那根狠狠落下的针,陆拙只觉得悚然:“野狗都不洗澡,你当自己是家犬吗?”
门又被关上。
拓鲁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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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瘾再次发作,许久不曾这样来势汹汹。
手铐陷进了肉里,又渗出血来,拓鲁蜷缩在地上,拽紧手心,汗水浸透地板,他脊背生寒,忍不住颤抖,只能小声警告自己:不可以!
但本能碾压理智,取得压倒性胜利,身边的一切都成为他的工具。
他并非什么江湖高手,只是为了自保,习惯了无所不用其极。
陆拙开门的一瞬间,拓鲁曲肘袭来,锁住了他的喉口。
热气腾腾的饭菜打翻在地,一只陶瓷碗碎成好几块。
陆拙一句话都说不出,被拓鲁按倒在地。
疑惑大过了恐惧。
这条疯狗,压制已久的野性突然释放,模样粗暴而可怖,那双迷茫的眼中凶光毕现。
意识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