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姐,你能告诉我,那支毛笔,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吗?”
他终于开口。
许流星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眼神干净又真诚:“是季迟舟的老师托付给我保管的。”
杭敬平轻轻地笑了一声,嘴角浮上一弯温和的弧度:“他托付给你,为什么?”
“谁知道呢?”许流星耸了耸肩,无声地露出一个直率的笑,“或许也付不起保管费?”
杭敬平噗嗤一笑,微微扬起下巴。
年轻女人的眼睫俏丽挺拔,纤长分明,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映出咖啡厅暖洋洋的光,如在山巅猛然抬头时,直坠世间的星芒,天地颠倒过来,他又无可救药地沉溺进去。
这双眼睛……
“先生,小姐,这是你们的咖啡和甜品,请慢品尝。”服务员突然冒出来,打乱了杭敬平微妙的心情。
许流星接过属于自己的那杯热牛奶,先抿了一口。
白瓷碟里盛着一枚三角形的蛋糕,雪白的糕面上撒着星星点点的黑巧碎沫,蛋糕旁边,装点着一朵娇艳的红色玫瑰,花瓣上还有晶莹圆润的水珠。
“尝尝。”杭敬平伸手将蛋糕推到许流星面前。
口感和服务员介绍的一样,不甜也不腻,裹挟着一阵浓郁的玫瑰花香,蛋糕入口即化的同时,唇齿间也花香四溢。
但许流星的心思不在吃喝上,她提醒道:“杭先生,您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
“我同意。”
杭敬平打断她,男人的语调沉稳又从容:“这对mc而言,是一桩不可能拒绝的买卖。”对他而言也同样无法拒绝。
“不过,你如何保证,托你保管它的先生,不会出尔反尔?既然是mc的镇店之宝,就绝不能传出任何难听的绯闻。”
“不会。”许流星斩钉截铁道,“老先生授予了我处理它的绝对权力。”
“托付?”杭敬平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眼中笑意不减,“是送你了吧!”
“是的。”许流星妥协了,她意识到和杭敬平这样久经商场的成功男人谈生意,真诚才是最有利的杀手锏,“但我没有想过要把它据为己有。”
这是实话。
“如果季迟舟在世上还留有任何的亲人,我都得原物奉还,所以,我们的合作并非无限期的,但任何解释权都在mc,我无条件配合您。”
杭敬平半信半疑,这不符合人之本性:“你完全没想过将它据为己有?”
他挑着尾音,看惯了人性的复杂和贪婪,任何伪装在他眼里都无处遁形。
“杭先生。”许流星语调清冷,不像撒谎:“它不属于我。”
“我需要三万,三十万,甚至是三百万,但绝对不可能是三个亿。”
杭敬平只觉好笑,头一次见有人嫌钱多,“许小姐,你完全不懂财富的意义。听说你在找弟弟,还没找到吧?有句话叫做……”
他顿了顿,眸色深沉地打量着许流星:“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三亿,或许你明天就能找到他了。”
许流星愣了一刻,微张着嘴,漆黑的瞳上下滚了一圈,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赶紧眨了眨眼,把脏东西挤了出去。
她得承认,这句话让她有点心动。
但她的犹豫只是一闪而过,像是广袤无垠的夜空飞速划过的一点星芒,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她很坚定。
“如果我将其据为己有,那等着我的或许不是泼天的富贵,而是莫名的死亡。”
更确切的说法是,清醒。
许流星抬眸笑了。
女人的唇色好像比之前白了几分,看起来有种病态的柔弱,只是在咖啡厅的暖光灯下,柔弱得并不明显。
杭敬平眸子轻颤,他看惯了饱满又艳红的唇。
但属于女人的唇色,原本就是这样苍白的吗?
他放下咖啡,满意地笑了,但语调仍是平稳不带情绪的:“我们什么时候签合作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