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能怎样?”我问。“你不去见她?”或许在杨杰看来我还是多年前的杨峻,无所顾忌,勇往直前。“她现在可好?”我问杨杰。“我不知道。”杨杰的回答让我疑惑,“你知道小渊还有个哥哥叫贺文博吗?”杨杰的问题让我一惊,“他跟陆夕有什么关系吗?”“可能,我也不太确定,你最好见见陆夕,当面问她。”杨杰似乎对贺文博这个人有些芥蒂。其实,这些年杨杰对陆夕的感情一直未变,虽然不表现出来,但在内心深处一直在煎熬。可杨杰到现在还没明白,陆夕有她自己的选择,至于她选择谁我们早已无权干涉。晚上唐宇和子执陪我喝了很多酒,想喝醉,神智却异常清醒。“陆夕,我该怎么办?”我喃喃的说,“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峻哥,你喝高了!”唐宇抢下我的杯子。“是吗?我真的醉了吗?”我宁愿永远醉下去,不再醒来。“这是嫂子隔壁房间的钥匙,幸亏我聪明,提前帮你定了房间,你可以找个机会见见嫂子。”唐宇把房卡塞进我上衣口袋里。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如何住进的友谊宾馆,早上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这是哪里?宾馆?我猛然起身,到隔壁敲门,但愿陆夕还在。果然是陆夕来开门,她就站在我面前,那么真实,她的微笑一如多年前柔和、亮丽,如午后的清风般清爽。面对真实的陆夕,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思念的话早就对着照片讲完了。我这么突兀的站在她面前,是不是会造成她的困扰?看到她的表情慢慢变僵硬,身体微微颤抖,我意识到自己打扰到了她。“对不起,陆夕,我真的只是想见见你!”我在心里默念。我赶紧为自己找个借口:“对不起,走错了!”我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表现有多糟糕。唐宇带了一大包衣服过来,“峻哥,你要收拾一下才能见嫂子,你现在这样象个醉鬼。”“什么?”我赶紧去照镜子,天啊!我居然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陆夕面前?匆忙去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出门的时候,陆夕也正好出来,她带个三四岁大的男孩,她看起来并不象孩子的妈妈,或许是给别人顺便带一下吧?我这样对自己说。看到我,陆夕有点惊慌,“等等,陆夕。”我说,“我就住你隔壁,有时间能和你聊聊吗?”陆夕的脸上写满了拒绝,“对不起,我恐怕没时间。”她带那孩子快速下楼了。我不知道自己该追上去还是留下来。唐宇说我遇到陆夕怎么就变了一个人,我的勇气和睿智哪里去了?我无言以对,或许等到他爱上某个人的时候会理解我现在的愚钝吧?晚上回宾馆的时候想找个机会跟陆夕谈谈,偏偏淘气的程韵执小姐来找我,她想让我派她到深圳工作,因为她的男朋友宁浩在光华,这件事不是我不肯,而是子执说过不许她去,我也无能为力。我让她自己去跟子执说,她气的直跺脚。和韵执谈话的时候听到陆夕在楼道里喊人,我忙出去看,“陆夕,怎么了?”我问她。“我儿子不见了。”她看起来很着急。“你儿子?早上你带的那小子是你儿子?”我之前还在自欺,认为那个孩子不是她的。“恩”她匆忙的点个头,继续在楼道里喊“默默”,原来那个孩子叫默默。几个服务员也过来帮忙找。“陆夕,你叫我吗?”一个小孩子从梯口把脑袋深出来,“我在楼下都听到了。”他笑嘻嘻的样子跟陆夕撒娇,陆夕看起来很生气。“你老是乱跑,丢了怎么办?”陆夕的语气很严厉。“我只是下楼看看你回来没有,门锁上了,进不去。”男孩子小声说。我一直站在房间的门口看着她,陆夕真的在异地结婚生子了?看这个她抱着小男孩的温柔的表情,我的心顿时碎成千万片。“杨峻,亲爱的!”韵执也出来了,她冲我笑的暧昧,我知道她是故意的。陆夕,难道我们之间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吗?夜深了,依然睡不着,在房间里觉得压抑,出来透透气。摸着口袋里的香烟,一支接一支的吸起来。抬头就可以看到陆夕房间的窗户,却感觉距离那么遥远。决定不再打扰陆夕的安静,悄悄退了房间。去医院看外婆,她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半年前查出肺癌,已经到了晚期。开始的时候我对这件事难以接受,现在已经能平静的面对。人生是短暂的,生命又太脆弱,每个人都要经历生死的轮回,悲伤于事无补,还不如珍惜目前短暂的欢乐。外婆依然跟护士们说笑,给她们讲当初外公带兵打仗的故事,几个小护士象听评书一样围在她周围。看我来了,护士们纷纷借口出去做事。“看来感觉状态不错!还能给人家讲故事。”我冲外婆眨眨眼。“你能来看我,感觉就更好了。”外婆一向喜欢我。“我明天要去深圳。”我跟她解释“那边有点工作要去完成。”“你呀,也不小了,不能整天老是工作,终身大事也要考虑一下了。”见我不语,外婆又说:“到了我这个年龄,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只求你们能够早点成家立业。”“外婆,您又来了。”每次提到这个问题,外婆都唉声叹气。“杨峻,希望你这几年的等待不要白费。”外婆郑重的说。我心里没底,如果没有见过陆夕,我还会相信她也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等待着我,可是,现在我不能肯定陆夕还会不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能再见到陆夕那孩子,我想我就能死而瞑目了!”外婆早将生死看透,她只是在借此告诉我要找回陆夕。“会的,等我从深圳回来你们就能见面了。”其实,我毫无把握。没想到会在机场遇到陆夕,远远的看到他们母子。很奇怪,见了几次面却从没见到过她的另一半。我们居然搭同一般飞机去深圳,更巧的是座位都排在一起。陆夕摆明了不想与我有任何牵连,一路上,她都在给孩子讲故事,我则观察她和她的孩子。这个孩子应该有三岁半了吧?而陆夕离开我还不满四年,这个孩子来的未免有点仓促。再仔细看这个孩子的五官,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心中的疑问在不断增加。到达深圳宝安机场,陆夕的身影渐渐湮灭在人潮里,我并不着急,我相信我们马上就能再见面。到光华后,大会小会开了不下百场,终于大致掌控了公司的基本情况。副总宁浩曾是子执的头号情敌,我觉得有必要会会这个人,因为陆夕目前所做的项目的主管就是他。宁浩果然不是池中物,可以想像有这样一个头号情敌,当初子执的爱情保卫战何等艰苦卓绝,我为子执的胜出感到庆幸。也许是一直心存芥蒂,子执一直不同意妹妹韵执与他交往。宁浩是个直接的人,他以为我这个空降兵要夺权,所以把关于西亚所有的项目都交给我。我好奇的打量他,果真是个聪明人。我随意翻着项目书,问:“你一直都与陆夕合作吗?”“对,她是西亚的副总。”看来宁浩与陆夕比较熟。“这么年轻就当了副总?能处理好工作吗?”我故意这么问。“这几年我们与西亚的合作一直都不错,陆夕的工作能力也有目共睹。”宁浩似乎对陆夕很认同。“西亚的总负责人是谁?”我问。“贺文博!”我听杨杰提起过这个名字,小渊的哥哥。“他跟陆夕什么关系呢?”我想从宁浩这里打探点消息,谁知道宁浩并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反问我“您何不自己去问当事人呢?”宁浩果真不是省油的灯。“不过,我可以告诉您,陆夕是目前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单亲妈妈,她儿子也很可爱!”宁浩笑着提醒我,他的笑容里隐藏着对我的探究。我没有掩饰心底的对这些信息的好奇与兴奋。陆夕,看来我们需要见个面了。以前达文有一部分广告项目都是请国外的公司做,和子执商量后,我们决定让西亚一起做,这样,可以省下一大笔费用。而且,还可以给我跟陆夕制造一些接触的机会。点名让西亚派陆夕来。我坐在办公室里等。确定自己的仪表正常,反复从镜子里端详自己,确认没有任何瑕疵才放心。听到敲门声,意识到马上就能见到陆夕了,我开始有点紧张。手放在门炳上,反复演练自己的表情,呵呵,有点象初次相亲的大龄青年。陆夕看到我的表情显然很吃惊:“杨峻,怎么会是你?”“陆夕!你来了。”我让自己镇定,微笑。“你就是光华的新总裁?”陆夕可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的表情有点迟疑。“你想杵在门口跟我谈合作的项目吗?”计划了这么久的见面,不能让她轻易的离开,“进来坐吧!”我的语气是卑微的,我那么虔诚的希望她能跟我好好谈谈。19这么多年后,能和陆夕面对面坐在一起,听她说点什么,我觉得很幸福,陆夕的声音有如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