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的温暖都贴在他怀里,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双手从她肩膀滑过,沿着她的脊骨,拢上她的腰背。她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么抱她,似乎早该习惯,却为何愈发情怯。
怀中的温暖醺得他睁不开眼,浑身都觉得软绵绵,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松开臂弯,低头凝着她说,“陪我走走好吗?”
楚姜窈听了有点紧张,她腿上的剑伤还没好,若多走几步,只怕会让淮哥哥看出来。
她往四周一看,见到街西有一个渡口,马上有了主意,说,“我想坐船、想泛舟江上。”
范雎笑着应了一声,便去渡口租了一叶小舟,他先登船稳住,再抬手扶小令箭上船。
见小船上有两个桨,姜窈随手拿过一个。范雎忽然一手按住她的腕,一手接过那桨。姜窈疑惑地看了看他。
他柔和一笑说,“你不是说,想‘坐船’么,姑娘请坐。划船的事,全交给在下就好。”
看着他故意严肃的样子,姜窈忍不住笑了,“世上哪有淮哥哥这么俊美的船夫!”
范雎似乎不在意她说的话,但嘴角还是忍不住迭出一抹微笑。他一边双手划桨,一边看着她出神地说,“你泛舟,我划船,原本就是我最向往的事。”
小舟悠然漂离岸边,依着两岸树木的影子,在河上轻荡。驶过一片柳林,几朵柳絮飘飘扬扬、掠过他们身边,也倒映在水中。在范雎眼里,此刻水天之间、恍如梦境。
楚姜窈接过一朵白绒绒的柳絮蓉,捧在掌心,恬然地笑了。
她再抬头时,余光中似乎看见岸上有一人骑着白色骏马,她心脏突然怦怦直跳,来不及细想、呼啦一下平躺进小舟里。万一那人是虞从舟、若是被他发现她与范雎相识,只怕会给范雎带来麻烦。
“怎么了?”范雎俯身看着她。
“嗯…太累了,所以…躺一会儿。”她支支吾吾地说。
☆、淡墨如荼
范雎搁下船桨,一双大掌捧住她的头,指节缓缓用力、按压在她头上各处穴位,
“累了就闭上眼,我帮你揉一揉。”
淮哥哥的手一向最神奇,她穴位上微微酸痛,全身却像飘到空中,令她慵懒得想在春天冬眠。但她始终不肯闭眼,只是笑着仰望范雎逸美如仙的脸。
“怎么了?怎么不闭会儿眼?”
“好久没见到淮哥哥了,怎么舍得闭眼呢……”
范雎闻言亦感心酸。自魏国大梁一别,他赴秦、她入赵,每年只有梨花开时两人才在莫梨亭相聚一面、互报平安。他自奉命潜入赵国以来,四处找她,却未寻见。本以为又要到春天才能再见了,幸而竟在此间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