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钱大双枯木似的杵着,脑子里好像空空的,又好像满满的……
古松繁枝间,银灰色袍衫的男子遥望着那抹近乎孱弱的纤瘦背影在视野中消失,探询地望向了一旁的跟班。
跟班也是一万个不明所以,“爷,钱大双如此反应很反常,小的愚钝,只觉得不可思议。”
男子指尖优雅地按了按突突直跳的眉心,其实他也同样觉得不可思议,不,钱大双现在简直是匪夷所思。
钱大双怎么会喊出他的名字?钱大双怎么会认识他?她和他好像还很熟络的样子?
跟班的眼见主子脸色阴晴不定,他不说不快,“爷,小的多嘴一句,爷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小的以为应该马上除掉钱大双这个隐患,现在是最好的下手时机,可谓是人鬼不觉。”
萧晔轻飘飘横过去一眼,惜字如金,“聒噪!”
跟班的轻易地感受到主子的气场威压,不由自主挪到远一些的那根枝干上。
片刻后,萧晔吩咐跟班的一句,飘然离开。
独剩下跟班的一人心焦如焚,钱大双肯定是个麻烦的包袱,至于她会给主子带来多大的麻烦,他实在是想象力有限而不得而知。
再说钱大双试得脸上涩疼,才举袖擦了擦冷泪,从布袋子里取出水,喝了一些,休息半盏茶的时间后继续赶路。
只有深深爱过的人,才能体会到钱大双此刻有多失落,甚至,她总觉得自己鼻端有一股子月麟香的淡雅味道,一如她的满腹愁思萦绕不散。
不过钱大双始终没有想起来,月麟香的味道不止一次地出现在她甜美的梦里,她此刻惦记的少年不止一次潜入房间为她抹药水。
等到钱大双折返回文家屯子里,距离荆门还有老远时,就望见那儿聚集了不少人。
愈走愈近,而吝啬鬼归榆花的嚷嚷声如苍蝇的嗡鸣,直往她耳朵里钻。
大意就是说她身为寡妇不守妇道,不仅和小小叔小鹏出双入对,还将大小叔阎四豹勾搭回家里养着。
正因如此,老阎家的脸丢尽了,钱大双必须给老阎家补偿。
钱大双心里冷笑,小鹏与阎大豹或许可能存在血缘关系,可以算是她的小叔子,但是阎大豹与老阎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归榆花却一口一个大小叔不嫌膈应,她快膈应到吐了。
正琢磨着怎么撵走这个老干婆,钱大双听见归榆花说只要小鹏一回来,那篓子里的东西都归老阎家当赔偿。
钱大双心里咯噔一下,阎三豹已经回来了,所以吝啬鬼就过来捞油水,小鹏怎么还没有回来?他不会在路上出什么意外吧?
围观看热闹中不乏眼尖的看见了钱大双,一个个都是不可描述的眼神,仿佛钱大双已经和阎四豹做了苟且之事,他们自动闪开,看钱大双如何收场。
“归氏,脸是个好东西,所以趁你还没入棺材前,省着点儿用,毕竟你孙子阎玉堂极有可能考中秀才哦!”
归榆花是过来给孙子阎玉堂捞油水的,所以听见钱大双扯出来阎玉堂,就又泼过来一盆脏水。
“钱寡妇,阎四豹虽然是我儿子,但他已被踢出老阎家,你稀罕他这个赌钱鬼,我管不着,不过我养大他也不容易,一年一两银子,一共是十八两银子,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