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雨季大雨冲刷,高炉已完全坍塌,一堆烂泥,向四周摊开,只在坩锅的位置,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矗在那里。
“在那儿!”八大嘴指着说,“下一步,咱要是能想办法,让铁水流出来,那就成了。”
大驴子两眼直勾勾,盯着那块黑乎乎的东西,看了一会儿,怎么看,也看不出那是铁。
大驴子这会儿心情不好,对什么大炼钢铁、深翻地、密植,就有了不好的念头。听八大嘴这样说,哼了一声,说,“以后再说吧。”
转身回去了。
开镰前,公社天天来电话,催报吴家沟估产的情况。
大驴子这些天心里不爽,收工后也不到队委会了。老三只好参照上边电话里的口风,上报了个亩产六千斤。
刚一报完,就挨上边训了一通,说太少了。
第二天,老三壮着胆子,上报了八千斤。上级听了,也老大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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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傍晚,大驴子到队委会来,老三把上报亩产的事告诉了他。大驴子听过,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去他妈的。”
白露过后,开镰收山。这是乡下人的大活儿,老话说,三春不抵一秋忙。
不过,吴家沟今年,就不用那么忙了。
一千多亩地的苞米,大半是按照上级指示,密植的,棵棵都长得筷子粗细,不见一个棒子。现如今,经秋风一吹,全部倒伏,只消割下捆好,留作牲口饲料便好。
剩余的几百亩地,春播时又缺种,是大间距单颗埯的种,缺了不少苗,收成也不如往年,几天时间就割完了。
秋风渐起,各种庄稼陆续上场。
苞米刚脱完粒,上边就像猫闻着了腥味,一天一个电话,不停地催着上交公粮。
场院上堆着刚脱粒的苞米,打眼估算一下,顶多也就二十多万斤的样子。吴家沟统共五百多人,一个人的口粮,就按四百斤算,再加上牲口饲料,这些粮食,也就刚刚够用。
可是上边催交公粮,又不能不交。
大驴子为难了。
电话连催了多天后,大驴子一咬牙,说,“交一半吧。”
“要是交一半,来年大伙的口粮,就不够啦,到时候,大伙没饭吃,怎么办?”老三提醒。
“嗨,到时候再想办法吧。”大驴子说,“不交,这天天像催命鬼似的,闹得人睡不着觉。”
按照大驴子的吩咐,把场院上的粮食,拉走了一半,交了公粮。剩余的,当作吴家人的全年口粮和牲口饲料。
得知吴家沟今年只交了十万斤的公粮,上边又打电话来了。这回口气变得严厉起来,斥问吴家沟怎么搞得?只交了十万斤公粮!
老三接了电话,耐心解释说,“这是吴家沟今年最大的努力啦,队里只给每人留下半年的口粮,下半年的口粮,还没着落呢。”
“放你娘的狗屁!”电话那头骂开了,“刚上秋时,你们明明上报了每亩八千斤的估产报告,你们吴家沟统共有几千亩地,应该产几百万斤的粮食才是,怎么就交这点公粮呢?
”党性呢?阶级觉悟呢?怎么一到了支援国家建设的当口,你们就成了缩头的乌龟。。。。。。”
老三早年当村长、书记时,听上级骂他,好歹还能忍着。
后来,就是因为不能忍受这种辱骂,他才消极下来,对村里的事,不再上心,这才让上边给撤换了。
如今老三只有个无实权的官职,图的就是个清闲自在。这会儿又在电话里听人骂他,就有些忍不住气了。
涨着脸,憋着气,忍了一会,不待电话里的人说完,老三打断了电话那头的话,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说道,“你听好了!你他妈的再敢骂我,我就对你不客气啦!”
说完,摔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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