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的面敢这么说的人不多了。
他本来就不大现身,而且每次出现都在夜里;何况其人如冰,出手更无情。
所以以前敢这么说他的都变成了两种人:死人或疯子。
几乎还没有人从他手底逃身过,除了皇甫枫流。
于是他名声渐起,被列入六大公子,从此就基本无人会当面这样评价他了。
哪怕比西门冰修为更高、辈分更长的风水前辈也不会这样做——因为大家都知道,那就意味着和西门冰终身为敌,不死不休!
皇甫枫流脸变了——他知道西门冰早晚会再找上自己,却不希望范小龙也经历汉江边的险境。当下他不禁往范小龙靠了过去。
这谷里忽然阴冷异常,连风似乎都有一点凉了。
众人看着静得像冰的西门冰犹如笼罩在雾气中,都觉得气氛异常。皇甫枫流忽道:“就要满月了。”
西门冰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月正欲圆,这里有皇甫枫流和画疯,他没有胜算。
“我和你之间,总还会有一战;不过,却不是今晚。”说完这句话,笼在西门冰身边的雾气,忽然都消失不见了。
他又回到倨傲的样子,竟不再与众人言语,一转身一袭白衣飘也似地去了。
本来大家都很好奇问他出手打破东方忍埋伏圈的理由,这样一来,都没机会问了。古国平收起武器道:“这人虽然诡异阴狠,却好像还有几分大义。”
皇甫枫流却摇了摇头:“民族大义,本来的确是美德;不过西门冰这么做却未必是为了这大义。”
画疯也点头道:“养元堂和地劫门、玉牌会历来互相争斗拆台,现在的局面是地劫门千方百计阻止我们前行,养元堂当然会来唱反调了——他们只是把我们当成棋子而已,等着我们和地劫门斗个你死我活。”
应双儿闻言却发出了难得的感慨:“说起来为国为民,其实无非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这种道貌岸然的说法,古往今来数都数不过来。”
这话说得一点不像应双儿的口气,不符合她的身份、姓格,可又说得那么自然。
皇甫枫流本来还要说话,听到应双儿这几句话之后,一时沉思着没有言语。
范小龙却开心地道:“这帮妖里怪气的都走了,我们总算可以再往前查访了。”刚才结下那么大个生死对头,他倒好像浑然未知似的。
不过他说的对,总算又可以往前走了。从水帘洞、清微洞真观到章堂涧再到这武夷崖居,他们已经被耽误了不少时间。
看来这注定是个不平常的夜晚。
再往前,就是尖曲如喙、展翅欲飞的鹰嘴岩了。但鹰嘴岩在岩香骨道的南边,按照皇甫枫流的推算,北边的游人罕至区域才是重点。
事情也的确如此,在鹰嘴岩附近,他们没有遭遇敌踪——这是今晚上路以来第一次。
明月洒山间,随风弄清影。
到这段路,岩香古道才略为平坦一点。众人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在鹰嘴岩到双悟桥慧苑寺之间近于中点的地方,有一处向北延展的山坳。两旁山峰挺拔似直入云霄,月光下依稀看见这山坳通向的远山也是峥嵘高绝的模样。
当中有一条不断攀上的曲折小道,道旁有一块木牌,上书一行红字:非游览区域,游人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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