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到自己,没有任何久别重逢的欢喜,眼中只有灰暗与失落。
“裳儿!”
姬慎景喉结滚了滚,心里异常不舒服,因为强忍着怒气,一拳头砸在了床头,手背的青筋凸起。
“你岂会杀你?”
他说出这话,仿佛是蕴含着什么情绪,随即又怒了,但他没再碰倪裳一下,只在她耳边说,“日后这话不准再说,为夫就是杀了谁,也不会伤你一根汗毛。”
这话真真是道貌岸然,他大概是忘记了此前在京城是如何对待她的了。
倪裳忽然心中暗喜。
她赌对了。
姬慎景现在可能……吃软不吃硬?
她同时猛然惊觉,此前的姬慎景并非是“吃硬”,他只是不与她计较罢了。
有了这个认知,倪裳酝酿了稍许情绪,让自己哭的更猛烈了些,“嘤嘤嘤……”
姬慎景身子一僵,“……”显然是完全没有意料到倪裳会这样。
她在他眼中就是一朵坚韧的忍冬花,从不会轻易落泪,即便他想当那个护花使者,也没有太多的机会。
就在方才那一瞬间,他看见她撇过脸,一副委曲求全的哭泣样子,姬慎景的心不动声色的抽痛了一下。
可旋即,他回想起彼时,倪裳撩拨他时的样子,男人忽然低低一笑,比方才温柔了不少,“裳儿,你真是个戏精。”
话虽如此,他低头亲了亲她微湿的鬓角,哄着说:“别哭了,眼睛都哭红了。”
倪裳没有看他一眼,埋首在他胸膛,继续低低哭泣。
她就是一副明摆着“我不说话,我就是委屈的难以抑制”的样子。
姬慎景:“……”
黑化大殿下耐着性子哄了好半晌,枭雄在榻上变成了孙子。
直至倪裳情绪平复,姬慎景沉着一张俊脸,也委屈了,叹了声,“原来裳儿见到我这般不开心,我原以为你我之间本就是两情相悦。”
倪裳已经坐起身来,姬慎景没穿衣裳,他随意靠在床榻,用了被褥遮住下面。
倪裳悄悄看了他一眼,可能姬慎景身上赤裸的缘故,那股子锋芒暴戾少了大半。
她刚一侧目,恰好就对上了姬慎景的眼。
姬慎景挑了挑眉,像极了街头纨绔,“裳儿,你想看就看个够,我又不像你那般小气。”
倪裳:“……”
她错了,她怎么能天真的以为,他这样轻易就改邪归正了呢?
这时,外面隐约响起兵刃相击的声音,但并不剧烈,倪裳再次与姬慎景对视。
姬慎景告诉了她实话,他当真见不得她哭的样子,倪裳以前都没被别人欺负哭,如今嫁了他,如何能因他而哭?
“裳儿放心,只要你待在我身边,我不会轻易杀了那些人。”
对他而言,皆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