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私下待她一向百依百顺,以往受了伤也总是习惯在她怀中入眠。于是红唇嘟起,不依道:&ldo;魔君&rdo;
&ldo;出去!&rdo;再开口的语气已是不耐。
狐媚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却是再不敢造次,迟疑了一下,只得留下锦盒转身退下。
榻上人手一招,黑色人影从暗处走出单膝跪地:&ldo;魔君请吩咐。&rdo;
&ldo;即刻命春娘行事,不得有误。&rdo;
&ldo;是!&rdo;
倾池端坐房中铜镜前,手中抚摸着那只翠玉步摇,独自想着心事。
那夜之后,容渊不再碰她,对她态度疏离,她不知所措。
她还记得,他们一遍遍的耳鬓厮磨,抵死缠绵。他霸道的占有,浓烈火热得让她心悸。只是次日清晨醒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其实她对那晚的记忆不是很完整,有时候甚至疑心那只是自己渴望太久编织的梦境。可是床单上干涸的血迹和身上遍布的痕迹证实了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她只是不明白,就算是她用蚀骨香算计了他,两人终归是成了亲了,他这样若即若离甚至冷漠的态度又是为了什么?
视线努力凝聚在铜镜上,镜中人三千青丝已然灰白,昔日姣好丰润的面容略显清瘦枯槁。她就这样静静望着,分不清镜中影像究竟是不是自己。
生命悠悠,她曾一度憎恶自己不老不死,没想到竟有一日昭华会这般迅速逝去。
就在她静默的时候,隔壁房的孜颜也在望着她。
收回神识,孜颜不露声色瞥了眼身边人,慢条斯理道:&ldo;你这样折磨她可不好。&rdo;
容渊语音浅淡:&ldo;那夜我受魔物蛊惑,已铸下大错。若再不保持距离,才是折磨。&rdo;
&ldo;不要再欺骗自己了,容渊。&rdo;孜颜蹙眉,&ldo;蚀骨香虽厉害,你对她却是情之所至而已。容渊,对她生情不是错,你既然不想承认也无妨。合虚魔君法力超凡,如今又得上古神器如虎添翼,连损我天界两员战将,天君盛怒,与魔界的战争蓄势待发。你天劫将至,我不想见你受任何事情拖累,听我一句,回天界吧。净化之任余下的事情也不多了。我虽没你天生神力造诣,这件事情还是能办好的。更何况,&rdo;他斟酌着措辞:&ldo;九曜神台炼化五炁之心那一幕,我认为你不会想亲眼看见。&rdo;
白色衣袖下的手一紧。
孤寂瘦弱的人儿微微颤抖跪匐在地,金色不灭忍的光华高涨弥散,那身形渐渐淡化终于消失不见。无数次晃神间依稀看到的那一幕仿佛活生生展现在眼前,针刺般的痛从心底深处细细蔓渗至指尖。
兀自压制陌生不明的情绪,清冷的面容却仍是淡淡的笑:&ldo;我守护五界苍生万世轮回,不在红尘俗世,勘破生死命数,又怎会爱上一个无魂无魄的她?&rdo;
不再逗留,未等对方应答径自起身离去。
‐‐本就是被魔物所惑,我当然不会真的爱上她。
孜颜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流露出悲悯神色。
凡人遇事求仙,不知仙者靠神庇佑。身为造物主的神祗,自混沌太虚起便守护天地万物,早已成其执念。谁能理解一个神祗的寂寞?谁能在强大的神祗困顿的时候指一条明路?恐怕责任和使命早已像其皮肉一般不可分割,如自己给自己下的神咒,至死方破。
作者有话要说:
责任越大越会被其所累,看不透跳不出便会注定悲情。
网已撒开,接下来就是慢慢收网施虐的过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