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辰言抬手了雪凡音的鼻头,“谁让我舍不得委屈你。”罢,恢复那清冷孤傲的声音,“进来!”两个丫鬟应声而入,她们在此地伺候多年,东方辰言的规矩自是知晓的,因此,即便在门口,亦不敢冒然打扰,只等待着东方辰言的传唤。
东方辰言拿起丫鬟手中的衣裳,展开在雪凡音面前,“这衣裳,无人穿过,你看如何?”衣裳之上没有别的女人的气味,东方辰言才愿意让雪凡音穿,当然也得雪凡音愿意穿这衣裳,若雪凡音不满意,哪怕如此晚了,他也会命人将布庄之人叫起来,给雪凡音重新做一身。
雪凡音不是讲究之人,听无人穿过,也就无所谓什么模样了,更清楚只要自己一个不,东方辰言不知要折磨多少人,“挺好的。”雪凡音看了一眼衣裳,就接了过来,仍旧放在丫鬟手上,“辰言,我看你还有好些公务,别处理得太晚。”雪凡音看到东方辰言在马车之上还要看那些书信文案,不免心疼。
“好。”只一个字,但当中的滋味只有当事人懂,“你们好好伺候王妃!”这话是对两个丫鬟的,更是提醒她们雪凡音是她们的女主人,该怎么伺候她们自然知晓。吩咐完这话,东方辰言才转身离去。
知道雪凡音的身份,两个丫鬟看雪凡音的眼神确实比之前尊敬多了,毕竟王妃与随便一个受宠的姑娘不一样,王爷与那些人大多是逢场作戏,但王爷承认的王妃却是不一样的,这当中的分量有多重,明眼人都知晓,再看王爷方才那态度,自是不敢怠慢的,雪凡音什么她们便照做。
东方辰言也乏了,回房将袖中书信放好,命人打了水,在房中沐浴之后,便躺在床上一边看手中是材传来的消息,一边等着雪凡音。
东方旭却没有东方辰言这般闲适,好容易将凤之愉到来后被勾起的情绪安顿好,安排暗中从东方辰言出墓地便一直跟着私兵在夜色中来报,私兵退下后,东方旭难以入睡,召来在外候着的万平,“万平,依你所见,辰言与雪凡音当真不可能分开?”答案早已在东方旭心中,但他迫切希望有一个人能否定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
“皇上,奴才不敢妄言。”那个答案万平也清楚,所以他不能在东方旭面前虚心地给出他想要的答案,更不能打破东方旭的一丝希望,只得推脱。
“呵,你倒推得干净。”东方旭苦笑一声,“万平啊,不是朕狠心,不是朕出尔反尔,只是那个人是雪凡音,是雪极融的女儿,是雪家嫡女啊!”东方旭一开始为东方辰言陷入这段情而放心他有了弱不再是那个可以无所顾忌的冷面王爷,可现在东方旭宁愿东方辰言回到当初那个让他忌惮防备之人。
“皇上……”东方旭这样的疲惫,万平已许久未见,虽在东方旭身边一直都是战战兢兢的,但毕竟陪伴这么多年,总是有情有关心的,加之东方旭年纪渐大,万平也怕他有个什么好歹。
“三年前,朕逼着雪极融定下这门亲事;三年后,辰言甘为雪凡音与朕为敌,雪极融之死朕难辞其咎,可辰言又逃得了吗?你,这是不是因果报应?”雪极融怎么死的,当时真正知情的只有东方旭、宋扬与万平三人,辰言能查到的东方旭已料到,但凤之愉的完全知情却让东方旭惊讶,这也让他明白,雪极融之死的真相终有一日会揭开,而他希望在一切揭晓之前除掉雪凡音这个最后的祸患,可是东方辰言的态度,还有带雪凡音去的地方,东方旭明白,想要除了雪凡音,只怕要与辰言为敌,这是他不愿发生的。
万平静默无语,只听着东方旭谈论着心中的担忧,三年前的事他参与了,他们算好了每一步,唯独漏算了,东方辰言会真的爱上雪凡音,而且爱得无法自拔。
“朕本想将雪凡音困在辰言府上,她便掀不起什么风浪,更难得知府外之事,谁曾想,一年多的光景,她竟越发像雪极融。”慈安殿雪凡音意气凛凛的形象犹在眼前,东方旭不得不担忧知道真相后雪凡音会如何做,而害怕正来自于未知。
不知道这一场三年前甚至更早便酝酿变故的雪凡音从浴室出来,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东方辰言居住的房中,丫鬟本想敲门向东方辰言通报,奈何雪凡音快了一步,推门直入,雪凡音有这胆,两个丫鬟却不敢,只得站在门口听东方辰言的吩咐。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东方辰言知道,除了雪凡音,不会有第二人,收起手中的案卷,掀开被子起身,“凡音。”雪凡音人未穿过屏风走到东方辰言面前,声音却已传至雪凡音耳中。
“你就这么确定不会有哪个爱慕王爷之人闯入?”雪凡音巧笑嫣然,看着站在面前只穿了单薄寝衣的东方辰言。
东方辰言伸手摸了摸雪凡音垂下的发梢,“除了你,莫推门而入,哪怕踏进一步,他们皆是胆战心惊,哪还有你脚步这般沉稳?谁给你擦的头发?”雪凡音垂腰如瀑布般的长发,发梢处却还是有些许湿漉。
雪凡音不明白东方辰言这是何意,老实答道:“那两个丫鬟呀。”正在雪凡音好奇东方辰言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时,东方辰言的话给她解了惑。
“连个头发都擦不好,要这两人还有何用,她们对你可还有不尽心之处,明日我一并罚了。”东方辰言一边着,一边从柜中找出一块毛巾,亲自替雪凡音擦起了未干的发梢,虽浴室离这房间也不远,但终究是也就,东方辰言也担心寒风一吹,遇上这带水的头发,更添寒气。
雪凡音享受着东方辰言的伺候,也不忘回几句嘴,“若非她们,只怕你还没这机会,不尽心我倒还未感受到,不过话多了些,而且她们之意某人倒是尽心得很。”两个丫鬟见雪凡音好话,又无甚架子,便与雪凡音多讲了几句。
“了些什么?”东方辰言有种被卖了的感觉。
“她们,在我进去之前,还未有女子进过那儿,且一直由男子打扫清理,就连那两个丫鬟也是第一次进,更别提让除你之外的人在那浴池中沐浴。”雪凡音转身看向为自己擦着头发的东方辰言,“你又为我破例了。”
“我以为那些女子的胭脂气会污了那池子,所以不许女子入,那池子是此地最大的温泉浴池,向来只有我一人用,别人用了我觉得脏,而这儿其他的温泉池子辰繁尽寒他们曾用过,我怎么可能让你与他们同用一浴,只能委屈自己了。”东方辰言好似向雪凡音邀功般讲着有一次的破例。
“切……别擦了,我想睡觉了。”雪凡音才不信东方辰言的辞。
“跟你讲了多少次,你一个女子,不能这么不为自己上心,尤其是自己的身子。”话虽如此,东方辰言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幸好只是发梢并非发心,虽还未全干,却比方才好了许多,她想睡了便让她睡吧。
“不是有你吗?”雪凡音解下身上的披风,挂在一旁,确实,有东方辰言在,这些她自己不在乎的事情,他都会替自己在乎着,而在东方辰言的呵护下,自己似乎娇气了许多。
随着东方辰言与雪凡音的出府,宋梦琴又要与那日的黑衣人约在王府外相见,有了上一次的相谈,这一次的见面极为短暂,宋梦琴从黑衣兜帽人手中接过纸条,又悄悄了几句,便各自离去。
言王府灯火已熄,宁静下暗藏波涛,同样安静的昕王府亦有计划在进行着,比之两府的宁静,太子府却在深夜掌灯至天明,第二日,凤鸾殿的皇后得知消息后,在征得皇帝同意后,去慈安殿请了太后一同往太子府而来。
高氏居住的院中,从里至外,下人跪了一地,乔静雨在高氏房门外神情紧张,而她旁边的蓝衣芙蓉髻女子已是慌了神,娇美容颜失了几分颜色,茶色瞳孔中的不安随时间的增长而愈重。
“太子妃,您替妾身求个情,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知错了。”看着久久未开的门,女子已跪在乔静雨跟前。
“你先起来,事已至此,且看天意如何。”乔静雨也是无奈,“徐良娣,我与你们过多少遍,高奉仪有喜,做任何事能让的且让着她,莫为了一时之气,动了她的胎气,你们又有几人将我这话听进去了,但凡听了一,也不会发生昨晚之事。”乔静雨见徐良娣还未起,便命人将她扶起。
看着徐良娣哀求的神情,乔静雨不免多几句,“莫你,这事怕我也要担上责任,又如何为你求情?”不论如何,高氏出任何意外,乔静雨作为太子妃,总有照料不周,治内院不严之责,宫中又传来消息,太后与皇后要亲临,此事定难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