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俊甫的尸体被脱的精光,王知府与赵盘石老脸都有点挂不住,这个小娘子真是一点不避讳,竟然这样直视一个男子的*。
季长歌嘴角微微圈起,饶有兴致地看着温七娘,身为大理石少卿,验尸现场自然看过很多次,但还是第一次看女人验尸,看着温七娘那神情专注的侧脸,眼睫毛微微扇动,一缕秀发垂在脸旁,鼻尖渗出些许汗珠,手上的动作缓慢而细致,一时竟觉得如此动人。
温?摸了摸死者的下颌骨,发现依然很僵硬,又继续向下摸去,发现右手手肘处的关节却没有尸僵,而左手指关节的尸僵依然存在,下肢的尸僵也都消失:“死者死后被人移动过,且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四个时辰,也就是两天两夜。”
王知府看向赵盘石,那赵盘石点点头,这跟他昨日验尸结果出入不大。
“这也不能证明凶手不是洛问水,王公子身上只有这一处伤口,致命伤便是脖子上这一刀。“赵盘石十分肯定道,眼中满是倨傲之色,显然对自己的验尸之术相当有信心。
温?指着脖子处那一道伤口道:“这个伤口是死后被人用刀子所伤,并非死前造成的,致命伤并非这个刀伤。”
赵盘石嗤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王公子的死因是何?难不成王公子突发急症?据我所知王公子身体一向健硕,且我验尸时,并未发现有病发症状。”
“死因暂时不明,但是请看这个伤口,如果是生前被刀割伤,这个切口肌肉应该是参差不齐,花纹交错,而这个伤口横切面肌肉整齐,肉色苍白,没有血花,你们再看这里的筋脉,如果是生前所伤,必然会收缩,因为活人有生活反应,而这几根筋脉与切口平齐,这也说明王公子是死后被人割了颈部大动脉。”
赵盘石的脸色略显愠怒,却又找不到理由反驳,一时气的吹胡子瞪眼。
季长歌赞许的点了点头,勾了勾唇角,灿若晨星的眸子直直看向温七娘,他原以为温七娘只是听林白口头说过一些验尸理论,但看她竟然比赵仵作检查的还仔细,定然不是初次验尸,他的脑中突然充满了疑惑,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算算不过短短数月不见,这温七娘便像换了一个人,他还是不愿相信一个人短时间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脑中突然浮现出最后一次相见时,温?消瘦的脸庞,咬着嘴唇却半天说不出话,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当时他只觉得十分心烦,这个无趣的小娘子每次看见他便一副如丧考妣的神情,声音稍微大点便眼泪横流,他宁愿对着他的母老虎妹妹,所以每次都是他落荒而逃。
温?并不知道季长歌脑中千思万绪的想法,她继续检查着王俊甫的尸体,她心中同样好奇,但更好奇的是,既然王俊甫已死,谁又有必要再多此一举再割一刀,只是为了嫁祸于洛问水?还是另有隐情……
“胸腹腔未见损伤,但如果是内在疾病,需要进一步解剖才能确定。”
解剖?王知府一惊,立刻拒绝道:“万万不可!”
温?并未理会王知府的话,因为她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个王俊甫的阴|筋竟然还是勃|起状态,这表示他定然是在行房之时死去……
温七娘想着便用手轻轻捏了捏王俊甫的下体,果然还是僵硬的形态。
王知府惊讶到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脸红到就差没滴出血了,再看看赵盘石,老头子干咳了两声,同样移开了目光,而季长歌倒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继续看着温七娘手中的动作。
“王大人,王公子出事前,身在何处?”温?抬头问道。
“犬子出事前两日出门未归,回来时,便已是这副模样,连遗言都没交代一句。”王知府沉声道。
“少夫人何氏可有提及王公子夜归?”
王知府摇了摇头:“何氏也是昨日清早才得知,并未提及夜归之事,而且门子也不曾看见少爷回来,许是那贼人杀害了犬子再潜入府中,把尸体丢弃在荷花池边。”
如果王知府所言非虚,与那王俊甫行房之人,定然不是何氏,且何氏即将临盆,行房的可能性也低,既然那门子没有看到王俊甫回府,难道是在外面的姘头?
赵盘捋了捋胡须,眼底溢出一丝轻蔑,似是卯准了温七娘查不出死因似的,皮笑肉不笑道:“不知温七娘可验出王公子的死因?”
温七娘看向王知府,顿了顿道:“恕七娘直言,王公子死于纵欲过度。”
三人皆是一愣,温七娘的话显然完全出乎他们意料之外,这个死法他们听都没听过。
“你们看,王公子的下体一直保持着勃|起时的状态,属纵欲过度,神经过度兴奋,如果我推断的没错,应该是过度兴奋导致脑部或者心脏供氧不足,从而休克,如果抢救及时并无大碍,可惜……”
温?说完心中几乎可以想象一个画面,王俊甫突然倒了下去,那个女人一定吓的惊慌失措,若是她有一点急救知识,这王俊甫也不用枉死了,但一个女人如何能够做到这一步,若是为了隐瞒自己跟王俊甫的奸情,似乎没有必要,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而且以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够伪造了伤口,还把一个死尸神不知鬼不觉的扔进府衙,而不被人发现?
“人死后也会产生勃|起的状态,这不能说明这是王公子的死因。”赵盘石反驳道。
“如果死者是站着死去,血液下流,可能会出现死后勃|起的现象,但是你看死者尸斑,平均分布在后颈部,后背,臀部,这说明死者是躺着的,这种情况下是不会出现死后勃|起的现象,作为仵作不能以一概全,要结合尸体所有的现状来分析。”温?毫不客气反驳道,她最不能容忍的便是验尸时候的马虎了事,尸体表现是死者最后用来沉冤得雪的话语,而仵作便是替尸体说话之人。
赵盘石一愣,被一个刚及笄的小娘子训斥,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但同时心中也对温七娘起了一丝敬意,仵作向来被世人所唾弃,做了这么多年的仵作,他也心灰意冷,有时便不仔细去检查,而温七娘只是一个小娘子,却比他做的还多,这让他回忆起自己年少时刚由上一任仵作带入行时的样子,他曾经也是这般认真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