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宝正替他主子惊奇着,一时不查,没收好表情,恰被君怀琅抓了包。
不过他一点也不怕,他胆子壮得很。
面前这人是谁?是最心善的活菩萨了,决计不会怪罪他分毫;更何况,以后有了世子殿下的主子,即便有通天的本事和一点就着的脾气,那也是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还能翻出花儿来么?
明眼看着是世子殿下落进了他主子手里,实际上,可是他主子真被世子殿下吃死了。
进宝躲也不躲,对着君怀琅嘿嘿一笑。
“世子殿下,奴才日日伺候在主子身侧,有什么事,您也不必瞒着奴才。”他笑得讨喜,话说得也甜。“奴才手脚麻利,伺候一位主子和伺候两位主子,没什么分别。”
君怀琅知道,进宝这是看出来了。
他目光闪了闪,多少是有几分不好意思,却没否认。
“……莫要同外人提及。”他说。
进宝笑得更高兴了。
“那是自然!奴才的口风最紧,主子尽管放心!”
这下,连“世子殿下”都不叫了,竟是直接改叫了主子。
君怀琅也不由得指了指他:“就你会讨巧。”
进宝直笑。
君怀琅又问到:“那关于这疫病的病因,神医有没有提及?”
进宝收起了笑容,挠了挠后脑勺。
“神医倒是说,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他说。“说是……岭南人?说岭南山中的人,尤其是常年生在山中的山匪,生活在有瘴气的地方,所食用的东西,也常带几分毒性。日积月累下来,血液中便也染上了。这种毒性他们自己是能抵御的,但是江南的人,便不行了。”
说着,进宝有些不解道:“这奴才便不懂了,岭南山里的人怎么会跑到江南来?”
君怀琅目光一顿。
岭南?
岭南地势复杂,土壤贫瘠,再加上山高谷深,故而有大量占山为王的匪众。
并且,岭南一地,是云南王的藩地。
云南王是开国之时,太祖分封给他一起打天下的弟弟的。按说如今,分封制早就废除了数百年,但一则太祖之弟劳苦功高,二则岭南地势特殊,所以这片地,便成了云南王世袭的封地。
岭南的山匪一直是云南王的心腹大患,一直到如今的云南王继位,以雷霆手段招安了大部分山匪,将他们当做兵丁使用,镇守一方,发放粮饷。
而前世,云南王也是靠着这一点,暗自养兵,纠集了大量的军队,直扑长安,意图篡位。
君怀琅的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如果潜入江南的,有岭南的匪众,那一定是云南王的安排。这样的话,不光许家一脉的官员,江南之乱,也有云南王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