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结束之后,袁大郎和周氏因为生意的关系,基本就定居在县城里,其他人偶尔会过来一趟。
其中要数方婆子带着袁二郎和胡氏过来得最多,一方面是因为胡氏需要来医馆调理身体,另一方面也是过来帮忙,毕竟豆腐摊的活儿是真不少。
每天天还没亮的时候袁大郎夫妇俩就得起来做豆腐,袁未看在眼里,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是太辛苦了,于是,她有天放学后,找了个机会问道:“爹,娘,我看你们每天都好辛苦啊,你们有没有想过换个旁的营生做做?”
周氏没好气地道:“辛苦啥?以前才叫辛苦呢!天天一样的时间起来推磨,忙半天只挣二三十个大钱。
哪像现在,用骡子推磨,推完磨做好东西拉到各个酒楼饭馆就去了大半,剩下的才拉到集市上卖掉,每天数数挣的钱,几乎是以前的十倍,这一年下来咱家就能攒上百十两,这放之前哪敢想啊!”
袁大郎也在旁边说道:“是啊,也就比之前多熬点时间,再说,这辛苦也值得,村里那些人家想要还没有呢!换啥营生啊!妞妞啊,你可别瞎琢磨啊!”
袁未没想到袁大郎和周氏竟对这样的生活甘之如饴,她挠挠头心想:要是我奶在这就好了,她肯定会感兴趣。
说着,周氏就问道:“你们今年什么时候放田假啊?听你爹说家里的油菜和麦子已经熟了。”
袁未道:“夫子说初十的时候会给我们放田假,会放十天,然后再上半个月的课就能到端午节休沐了。”
周氏疑惑,道:“怎么今年比去年还多放了三天?”
“多放三天?原来以前都只放七天的吗?”袁未不知道以前私塾都是放几天田假的,便说道:“放十天也挺好的,咱家今年那么多地,回去也得除草。”
一旁的袁大郎笑道:“可不得除草,咱家今年可种了许多西瓜和花生的,要是不除草长荒芜了,看你们吃啥!”
袁未嘿嘿一笑,在一旁帮着干活,正在切菜的周氏抬头看了一眼堂屋里还在写作业的兄弟三人,问出了一个在心中盘旋已久的问题。
她道:“妞妞啊,为啥你两个弟弟总是在写作业,而你每天只用一会就写完了?”
袁未理所应当地道:“因为你女儿比较聪明。”
周氏没好气地笑了,道:“就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叫你们先生知道你这么不谦逊,看他训不训你!”
一旁的袁大郎道:“训啥?你闺女唠的实话,你瞧那俩小子笨的,隔那么远我都能看见他俩在咬笔头。”
欢笑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到了放田假的日子,照旧如以前休沐时一样,几人一起回了袁家村。
因为袁家去年的地少,种的麦子和油菜种的也少,活儿很快就干完了,除了给剩下的田地种上中晚稻,其他的活就是给田地除草了。
这一天,袁未正和方婆子两人在荒山下的两亩豆田除草,这边的田地少,草也少,半天就锄完了,袁未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道:“奶,咱上回商量的小田庄计划现在怎么样啦?”
方婆子道:“你爷爷带着熟人来这附近村子问了,甚至山那边村子也问了,说这几年风调雨顺的,附近卖田的少,要是有人要卖的,会优先找我们,所以说咱那计划现在是不行啦,我看还是攒两年钱自己买个小庄子吧!”
袁未一听还要攒两年钱才能买个小庄子,就觉得这个时间也太久了,道:“奶,您和二婶忙完这段时间去县里住几天呗,咱琢磨点新活计。”
方婆子一听眼睛一亮,“真的啊?你琢磨了新活计啦!哎哟,我天,我前两日还在说呢,你们在县里做豆腐,家里东西都空下来了,我还寻思着让你二叔三叔去附近的镇子上卖豆腐,这你要是说有新活计,那奶就不瞎寻思了。”
袁未看她奶高兴地样儿,不由得一笑,道:“奶,您都没听我说是干什么呢!就应啦?”
“嗐,我还信不过你嘛!等着,等你们放完了田假,奶就和你二婶去县里。”方婆子道。
袁未点点头,道:“成,那你们俩听我安排。”
袁未很开心地想:就算爹、娘不愿意放手豆腐摊那一摊生意,咱还有奶和二婶。
两人忙完田里活后,也没离开,顺势爬上了面前的那两座山,看到先前挖山药和葛根的地方现在已经重新长出长长的藤条,方婆子心里都满意极了,美滋滋地想,来年又有银子入账了。
袁未跟在方婆子满山坡地跑,看见左边那座山上新种了一排树,袁未不是很认识,问道:“奶,这树是咱家种的吗?”
方婆瞧这树长得挺好,点点头,道:“是啊,咱家不是做香干吗?用的调料太多了,你爷爷就寻摸了一点花椒树和八角树种上,养上两年开花结果了,咱家也能从铺子里少买些调料了。”
袁未瞅着这一排小树,心里还挺满意,夸赞道:“爷爷就是想得周到。”
两人晃悠了一圈准备下山,走到官道上的时候,一阵风吹来,方婆子看了看天,不知何时,原本明媚的天空聚拢了一层乌云,她道:“这天要下雨了呀?”
袁未也看了一眼,道:“幸好咱家的麦子油菜都收完了。”说着两人脚步齐齐加快往家里赶。
袁未扛着锄头迎风打了个喷嚏,方婆子惊道:“可别受凉了,中午那大太阳,现在说冷就冷的,最是容易伤风。”
说着她就要将袁未的小锄头扛在肩头,道:“来,把手掺到我胳膊里,这样暖和些。”
袁未摇头,道:“奶,这锄头我自己拿,您别担心,我又不是石头那小子,没事的,回去煮碗姜汤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