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之事是我们的错,今日午时我已经拟旨,明日述职场上当着群臣的面恢复白家清白,追封白峰为永安侯,还苏宁白家女的身份,永安侯之爵位由白峰之女白徽娴承袭,并加其官为二品将,封号叱云将军。我知这些远弥补不了苏宁心中的伤痛,但这是我能做的了。”
傅修林半敛着眸子,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一度陷入沉思。
他透过过去的那些时空,看见了那个冬天里的白徽娴。她是白峰的掌上明珠,家族一朝衰败,犹如瘟疫般所有人避之不及。她还那么年幼,冒着大雪四处奔走,只为还她白家清白。
雪落得满地,清白无比,她顾不及披上披风打上伞,任风雪打在脸上,挨家挨户地去寻求帮助。
被陛下定了罪的人,谁敢救?
刹那间,无数的官兵涌入白府,她的所有家眷皆被羁押,而她则沉入湖水,命运多舛。
从湖水中爬起的她,冰冷的寒风刺骨,窜进她的四肢百骸。死一般寂静的白府,这世间再无她的亲人。
男装,投军,杀敌……
她的过往他不曾参与过,而接下来的余生他都会在。他会陪着她恢复白家女的身份,归故里,度余生。
傅修林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她前半生过得苦,定不会教她下半生再这般苦了。我以为我只是把她当做一枚棋子,可谁知,执棋人也会对棋子心软。”
如今的她是朝中唯一的女将军,谁人可挡?她在战场上浴血杀敌,为的便是守护住身后的那一方净土。无数次的战争,她都在用她的血肉身躯抵挡敌军的进犯,所以她是大周敬仰的女将军。
可如今有谁为她抵挡风雪?
无人。
唯有他。
容柔嘉捻起一块糕点,望着上头印着的苏记,“你陪着她回洛城之后,还会回来吗?”
傅修林是她的臣,更是她的朋友。他们相识多年,总该是问一句。她知傅修林此人生性倔强,认定的事和人,他一个都不会放弃。
一生能寻得一爱人,已然是在这世上的幸运。
“看情况吧!若是她想回,我们便回。不想回,那就在洛城定下来。”
容柔嘉问道:“你要辞官对吗?那她知道吗?”
辞官这种事,傅修林还真的能干得出来。他本就是她拉进官海的,无心便退,亦是合他的意。
又见傅修林摇头,“她不知道。她也本想辞官归家,我既然要陪着她,当然是也要离开官场。”
官场沉浮,黑暗得看不见人心,成为苏宁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被迫的,从未顺心顺意过一天。辞了官,便能远离,岂不是最佳方法?
“辞官前,她还是大周的将军,她欲再为大周征一次战,此战结束后,她便是要辞官归家。”
容柔嘉动容,白家之事本就是他们皇家的错,她得了清白,竟还会为大周征战。将军本就是为国家而活,手中剑当是直指敌军,杀尽妄图欺辱百姓之人。
容柔嘉道:“是我心胸狭隘了,本以为她对大周失望,为白家讨回了清白后便会离开。没料到她愿为大周再次征战沙场,是我不能及也。若我是男子,我也定会钟意这般女子。”
傅修林抬眸,看着眼前的容柔嘉,轻笑道:“幸亏殿下是女子。”
若容柔嘉是男子,以她的相貌及气概,傅修林若是想得苏宁的芳心,只怕是难上加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