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抽着烟,瞅了瞅浸在水中的大树那面迟迟没有升起的太阳。
&ldo;鲤鱼不一定什么时候出来。有时候月亮不圆也出来咬食。&rdo;
&ldo;你听,好像小鱼在咬食,&rdo;葛利高里松了口气说。
小船附近的水扑哧响了一声,泛起了波纹,一条有两俄尺长的、好像红铜铸的鲤鱼,弯起宽大的尾巴,在水面上拍了两下,叫着向空跃起。珍珠般的水花溅了一船。
&ldo;现在你等着瞧吧,&rdo;潘苔莱&iddot;普罗珂菲耶维奇用袖子擦了擦湿漉漉的大胡子。
浸在水里的榆树周围,在那些有胳膊粗的秃树枝中间,同时跳出两条鲤鱼;第三条小一些,在空中打着旋儿,一次又一次地、顽强地往崖石上撞。
葛利高里在焦急地嚼着湿透了的烟头。不很耀眼的太阳已经升到半棵橡树高了。潘苔莱&iddot;普罗珂菲耶维奇撤完了所有的鱼食,丧气地噘起嘴,呆呆地望着那一动不动的钓竿头。
葛利高里啐出烟头,恨恨地望着它迅速地飞去。他心里在咒骂父亲,老早就把他叫醒,不让他睡够。因为空肚子抽烟,嘴里有一股烧焦头发的恶臭。他正要弯下身子,用手去捧口水喝,‐‐这时候,离水面有半俄尺的钓竿头轻轻地抖了一下,慢慢向下弯去。
&ldo;咬钩啦!&rdo;老头子舒了口气说。
葛利高里抖擞精神,拉了一下钓竿,但是竿梢立即弯进水去。钓竿从手攥着的地方弯成了弓形。一股巨大的力量,像绞车似的把绷得紧紧的红柳木钓竿向下拉去。
&ldo;攥住!&rdo;老头子哼哼着,把船从岸边撑开。
葛利高里竭力想把钓竿举起,但是办不到。很粗的钓线咋的一声断了。葛利高里因为失去了平衡,身子摇晃了一下。
&ldo;简直像条公牛!&rdo;潘苦菜&iddot;普罗珂菲耶维奇悄悄地说道,怎么也不能把鱼饵安到鱼钩上。
葛利高里激动地笑着,拴上新钓线,又抛了出去。
钓线上的铅锤刚沉到河底‐‐一竿梢就弯了下去。
&ldo;你看,这坏蛋!……&rdo;葛利高里哼了一声,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那条向激流冲闯的鱼从水底拉出来。
钓线刺耳地响着,划破水面,沿着钓线,垂下一道浅绿色的水帘。潘苔莱&iddot;普罗珂菲耶维奇用短粗的手指头在倒动着捞网的木柄。
&ldo;先在水里把它遛乏啦!顶住劲,不然钓线又要被它挣断啦!&rdo;
&ldo;放心吧!&rdo;一条金红色的大鲤鱼浮到了水面上来;搅起了一片白沫,它把扁平的大脑袋往下一扎,又向深处游去。
&ldo;好大的劲儿,手都麻啦……好啊,你等着瞧吧!&rdo;
&ldo;顶住,葛利什卡!&rdo;&ldo;顶着哪‐‐啊‐‐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