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整张照片不显诡异,反而有种返璞归真的旧时质感。
“这是你?”吴虞指着那小男孩扬眸,却见季时秋眼白微红。
他别开了眼,没有作答。
她多少猜到些信息:“这是你妈?”
季时秋:“嗯。”
吴虞问:“她死了?”
季时秋纠正她不礼貌的措辞:“过世。”
“她过世了?”
“……”
答案显而易见,吴虞不纠结于此,继续打量照片:“你昨天放在胸口衣袋里的,就是这张照片?”
季时秋微诧:“你怎么知道?”
吴虞说:“我摸到了。”
季时秋声音冷硬,要求她交还:“给我。”
吴虞哪会听话。她体态小而灵敏,三两步就退远一些:“你到底从哪来的?”
“早上我翻了你昨天穿的衣服,”女人背挨墙,将照片夹在手里翻转,似把玩:“你出来一趟,就带着一张照片?”
季时秋下颌逐渐绷紧,眼底已翻腾出敌意。
吴虞抬手拉开窗:“别这么看着我,你得说清楚,不然我怎么放心让你跟我同床共枕。”
山风灌入,将白色纱帘卷成堆雪。
季时秋走上前来,似要抢夺:“照片给我,我现在走。”
吴虞显然预判到了,夹照片的手毫不犹豫横去窗外。
季时秋霎时被定身。
相纸在风里飘摇,像一片枯叶。
“让你走了?”吴虞眼直勾勾地看向他:“回答我的问题。”
季时秋不动也无声。
“说啊——”女人声音陡尖。
季时秋深吸一口气:“从家跑出来的。带我妈来看山。”
吴虞眼波一颤,顷刻平息。
“我问你哪来的。”
“皖北。”
“你们皖北没山?”
“有,但没有高山。”
“高高低低,有什么分别。”
“高山能看到云海日出。”
吴虞不可思议地呵笑一声:“你还挺浪漫。”
季时秋耐力濒于极限:“可以把照片还我了么?”
吴虞将手收回来,指节已被风冰透:“你身上没一分钱,怎么从皖北到皖南来的,走过来?”
季时秋像被拿住七寸,被迫有问必答:“有现金,路上当车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