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呼!”另一个?重重打了个?哈欠:“我听说,好像是咱们几个?做事伶俐?得了主子的意了,这番要单独赏赐咱们。”这确实是对外的说法,但几个?丫头?显然不信,连转述用的都?是疑惑的口气。“什么赏赐?难道就只是……”几人?见宋辞在忙活,对内容大概有了几分眉目,小声耳语道:“只有宋主膳做的吃食吗?”“嘘!小点声!别叫人?听见了!”一个?小丫鬟连忙摆了个?噤声的手势:“宋主膳做的菜平日都?是给府里三位主子享用的,什么时候轮到咱们下人?了?就连管家和掌事姑姑都?吃不到!咱们可不能不识好歹!”“可是与其这样,我觉得还不如多发一些月钱来的实在!”小丫鬟们的谈论声尚未落尽,琼姑姑便从屋内得令而返,双臂端在身前走下台阶来。威严庄肃的视线扫过在场几人?,方才的窸窸窣窣顿时停住,场上的所有人?都?老实盯着琼姑姑,静的落针可闻。琼姑姑清清嗓子:“日前,京中恒宁侯大夫人?造访我府,贵人?位尊权重,万不敢有半点怠慢。差池一分一毫,便可能有损主子们之间的颜面与和睦。所以?全府上上下下严阵以?待,尽心竭力侍奉贵客。”“大家都?知道咱们府制度分明?,做的好当赏,做的不好当罚。你们私下里的所作所为,每一件都?逃不过主子的眼睛。”“所幸,各位做的都?很?好,大夫人?此番边境一行,感到十?分的舒心,这一点在座的诸位功不可没。”“贵客舒心,主子自然也舒心。”琼姑姑停顿片刻,抻长小丫鬟们心中的紧张与期待,才继续说道:“主子有令,侍奉有功的几个?丫头?,月底每人?多领半个?月工钱,外加一天探亲假。”姑姑语锋一转:“不过……此事到底是你们几个?得了便宜,若传出去叫旁的丫头?们听见了,她们才不会管侍奉的如何,只会觉得自己做的也不差,难保不会埋怨主子厚此薄彼,心生怨怼。”“还望大家能够懂得宅子里的规矩,把?住口风,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若真叫我听到有人?多嘴,炫耀也好,谁与谁知近,说体己话也罢……一经发现,立即变卖出府!”恩威并施之下,小丫鬟们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连连点头?:“姑姑放心!我们不会出去乱说的!”琼姑姑满意的嗯了一声,语气和缓许多:“冷不防半夜叫你们出来,确实避掉了他们的眼睛,但也会增添他们的怀疑。”“主子的意思是,让你们在这停留一会再回屋去。若有人?问起来,就说被?临时叫去上工了。”小丫鬟们沉浸在月钱和探亲假的喜悦中,听话的指东打东,指西打西:“是是是,奴婢们明?白。”琼姑姑又开始给宋辞卖人?情:“咱们宋主膳听说丫头?们要在冬冷寒天的半夜坐上许久,体谅你们受寒,特?意煮了甜汤给大家喝,让大家暖暖身子。”“啊呀!宋主膳心真好!”“是啊是啊,以?前光觉着宋主膳厨艺高超,生得美艳,没成想还是个?菩萨心肠……”宋辞刚端着红豆年?糕甜汤走出来,迎头?便听到一阵又一阵的赞扬,不禁羞愧的老脸一红。天知地知,她知他知,其实真实情况完全不像她们说的那样!她红着耳尖,将刚煮好的甜汤分发下去,见少女们双手捧着汤,喝的香甜,方才拙劣谎言的羞愧,也随着满足感,消散了许多。这时,远处萧让尘道貌岸然地走来,素着一张脸,若无其事的问道:“好香,什么味道?”“主子!”“主子怎么来了!”“给主子请安!”一时间小丫头?们慌忙起身,手中的碗也不知道往哪放,场面一片混乱。好在萧让尘提前扬了扬手:“不必拘礼。”随即,他转过脸面向宋辞:“我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得胃里空空的,想着出来走走,闻到这味道便更?饿了,有什么吃食吗?给我准备一些。”宋辞一脸深谙其中曲折的表情,注视着他,心想。“好,很?好!这就是你蓄谋已久的台词吗?这就是你百般算计,得出来光明?正大的场面吗?”“底下还坐着四五个?花银子请来的群众演员……”“咱说!搭钱搭人?的!真的值得吗?”不过她明?面上却什么都?没有多说,温顺而落落大方地颔首:“是,我这就去准备。”若说前面的闹剧不是戏,只是戏前准备,那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大幕拉开。宋辞系上绑袖,挽好头?发,将自己各式的几把?刀按顺序摆在案板边,打开录制……一场可观可感,可嗅可尝的饕餮大宴,即将上演。首先?,她拿出一块瘦中挂着少许肥肉的,红白相间的牛肉块,横竖浅且肉丁,得到一块不切到底的连筋肉泥。随即拿出两把?斩刀,轻巧灵便的上上下下挥动手腕,富有节奏的将其剁成肉泥。比起切碎的肉丁,没有彻底切断的不会随着剁馅到处乱飞,不一会便听话的成为细腻顺滑的泥状。她将其铲到大碗里,打入一枚鸡蛋,又切了半个?他们不认识的洋葱,将洋葱碎放进去。后续接二连三放了罐子里的几种调味料,分别是黑胡椒粉和盐巴。场上的小丫头?们看不懂,萧让尘也看不懂,但他们并不会起疑,只当是习以?为常的调味料。放好配料后,她这边用力将肉馅搅拌上劲,另一边将锅中的油烧热。待肉馅粘稠成型后,摊成一个?圆饼的形状,放入锅中。随着热油与肉饼相接触,“刺啦”一声,浸着胡椒的肉饼香气与洋葱独有的气味结合,一下子勾起在场所有人?的口水。待肉饼一面彻底定型,再一步到位的翻到另一面。两边都?煎熟,原本红色的生肉变为鲜嫩多汁的褐色肉饼,充斥满浓厚的香味。宋辞将肉饼捞出,倒更?多的油烧热,打开口袋里冻着的土豆条,四散扔在锅中。澄黄色粗细均匀的土豆条在油中冒着细密的泡泡,随着炸熟,从中层漂浮上来,变得外脆里糯。她收起底部的网子,将锅中薯条一网打尽,捞起沥干油后,升高油温快速复炸,令其变得更?加直挺酥脆。考虑到古代没有番茄酱,她自制了微辣的椒盐粉,均匀洒在刚出锅的薯条上。另一边肉饼也夹着菜叶,爽口胡瓜,放到面包胚里,挤上前几日做的酸奶酱,代替沙拉酱。终于,夜晚的厨火熄灭,一盘跨越几千年?而来的汉堡薯条,端到萧让尘面前。看着那古怪的菜式,纵是见多识广的萧让尘也怔住了。凝重的琢磨了半天,抬头?问道:“它叫什么?”“呃。”宋辞一下子被?噎住。怎么办?能叫什么呢?总不能跟他说这叫汉堡包吧?音译过来的,可是又音译的谁的语言呢?尴尬沉默了半天。宋辞大言不惭,一本正经的告诉他,这叫……“露天大馅饼。”待她?介绍完,场上陷入了良久的凝滞。园中几个丫头捧着甜汤碗,面?面?相觑。虽然?谁也没敢过?多议论,但脸上那股一言难尽不做任何隐藏,展现?的一览无余。要论起厨艺,宋辞的能力自然?没得说,凡有幸品评过的食客无不称赞。只是?这取名水平比起厨艺……那真叫是?一个天差地别。萧让尘强撑着没有崩塌的神情,事先还很严谨的询问她?一遍:“这东西,原本?就?是?叫这个名字的对吧?”“不。”宋辞厚着脸皮回答:“按道理来讲,应该算是?我刚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