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宗离被白萱指使着按压胡良的胸口,将毒血从伤口挤出,力道丝毫不敢松懈,只因她要他用全力锁住那个受伤范围,直到鲜血的颜色恢复了红艳,这才允许停了下来。
“嫂子,他都已经受了三箭了,你这又扎了他这么多下,放了这么多血,这会儿他是醒都醒不过来了。”宗离甩着酸痛的手臂,疑惑着问道。
活人被这么折腾都可能晕了,何况是个伤患。
不过,方才她那副认真的态度,他都怀疑自己看错了。明明是吓得腿脚发颤的弱女子,怎么突然又有了精神进行急救?
“我说了我没处理毒箭的经验。”
白萱用棉布擦着手上的血腥,胃里一阵翻腾。她不过是按照在野外被毒蛇咬伤的处理方法,勉强放了些毒血,根本不知道这有没有用。
可毒这种东西,早处理一定比晚处理好,在没人告诉她正确方法时,她只能是迫不得已用了她会的方法。
“六皇兄,你看到相公了吗?”
就在此时,七公主推开了马车的门,探入一个脑袋,目光急急地搜了一圈并没发现凤曦的身影,便有些着急,“他的伤都还没好呢!”
“七妹,你不安分地在车里待着来这儿做什么!”
宗离显然没料到七公主的举动,想将她一把抓上去却被她灵活避开,“别闹,快到车里去!”
从胡良受伤的情况来看,这次埋伏不会简单。
“我不是相公那些没用的妻妾!我要让他知道,遇上危难的时候只有我能战在她身边与她并肩作战!”七公主愤然地瞪了一眼白萱,转身甩着鞭子投身到厮杀中。
白萱透过门缝朝外望去,黑乎乎地一片,四处只有银光闪耀,黑影重叠。今日,凤曦穿的是黑色长袍,她根本看不到他。
七公主说的没错,凤曦这些女人都是他的累赘,包括她。
“你懂武功吗?七公主身体娇贵,你不担心吗?”
白萱并不是为那个不分青红皂白就赏她耳光的公主担心,她只知道凤曦让她防着这个六皇子,而且,从遇上埋伏至今,这个顶着一张娃娃脸的六皇子没有出现过一丝慌张与恐惧。
她不是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就算对凤曦依旧不能交付真心信任,即便知道他不会伤她性命,她却仍然保留最后一道距离,将他防在心房之外。
所以,尽管这个六皇子有一张无害的脸,她还是顺其自然地将他与此次埋伏有了联系。
“璇儿,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这是在怀疑我。”
宗离收起脸上所有情绪,眸光里透着一丝阴沉,那白希的脸颊在昏黄灯光的照应下,有一种令人难以看懂的神情。
至少,白萱望着这样的宗离,脑中一片茫然,总觉得她触碰到了什么,却又像什么都没碰到。
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的演技好,她不像白寒夜,有那么纯净的目光。
在充满血腥的马车里坐下,白萱已经比开始平静了许多。她没有抬头看宗离,只是抓起那壶酒对着壶嘴就猛灌了几口。这是凤曦爱喝的烈酒,像烧刀子一样,一股灼热烧到了她的胃,顿时酒气冲天。
今晚她不知道还要面对些什么,她得给自己壮壮胆,毕竟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现代人,这种打打杀杀刀光剑影的场合只在电影里看过。
“我对谁都不够信任,并不是针对你。”
胡良已经晕厥,白萱不怕他听到什么,何况,对她来说,胡良跟这个六皇子一样,是敌是友尚未分明。
其实,她最防范的就是龙梓彦,深怕自己被那张脸蛊惑而做出什么事来,所以,她不允许自己多看那个男人一眼。
“你不必担心,凤将军的暗卫不是那么没用的,必要时刻,他们会放弃别的命令只保护他一人,所以,他会好好的,反倒是我们……按照目前的情况,倒是极有可能成为俘虏。”宗离轻盈地带上车厢的门,自然没去追他那个七妹。
人有旦夕祸福,如果她有什么意外,是她自找的。
“你可以逃。”
白萱知道他误会了她的意思,她还不至于在自己安危的时候还担心凤曦。她没做解释,只希望可以劝走他。
此时虽然希望身边有人陪着,但她却不希望是这个宗离,毕竟他三番两次在打她的主意。
“我是会些拳脚功夫,可凤将军去了这么久没回来,连马车都还卡在这里,显然对方是一支人数过千的队伍,我能逃到哪里去?”宗离语气轻快,还是将他一贯的单纯笑容摆在脸上,仍旧没有一丝的惊慌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