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辅导班连个下课铃都没有,靠着学生们卡时间。这次樊林没注意看表,还是听见收拾声,才反应过来,试卷书本按动笔什么的一股脑地全塞进去,拔腿就跑。
不知何时飘起雪来,寒风作用下,是斜着的,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樊林缩手入袖,拍掉车座上的雪。
樊森今早上一定要樊林带着车衣,此刻倒是派上用场,他覆上去,整个车子远看成了一座不规则的鲜红雕塑。
雪天路滑,樊林对自己的车技没自信,随手拦过一辆出租,开门上车,对着窗外摆弄电动车的三人挥手。
司机问他要去哪,他还未答,先被车窗外的敲击声吸引了去。
顾承不知何时奔跑而来,越过朔风。他喘息着,还不忘乐呵,双颊和耳朵都被刮得通红。
樊林降下窗户,顾承微微弯腰,细雪落在他的睫毛。
他笑:
“刚才忘记说了,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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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集拜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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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最后一场集市恰好是在除夕前一天,樊林原本定了个大早的闹钟,许是心里期待着,起早了,迷迷糊糊一看表才三点半,于是又小睡一会。
再起身,三点四十一,放心睡去。
三次转醒,于震耳鞭炮声中。
前些年的礼城实行烟花禁放政策,今年首次解除禁令,民众欢呼,储藏室里落灰好些年的烟花爆竹终于再次有了用武之地。
以至于今年的鞭炮声格外热烈,还没到除夕,便生生不息。
樊林伸手揉揉肿胀的脑袋,撑起身子,随手从床头柜上摸起手机,半睁着眼睛去看时间。
十点二十六。
他倒抽一口气,利落地掀起被子下床,没去找失踪的红拖鞋,拉开房门,又回身弹射上床拿起手机,直直冲进客房,掀开纯灰色的被子。
“樊林我鲨了你!”
扒拉开暴怒的表哥,这人爹妈环球旅行还没结束,甚至过年连个电话都没有,社交软件还给解清然删了,一系列行为樊林看不太懂。
可能奇特行为也会遗传吧。
他轻按开机键,系统随机的壁纸刚好是一名卡通小姑娘蹲着,正用打火机点鞭炮。
纯白背景之上,黑色时间尤为突出,十点多的数字触目惊心。
解清然:“!”
下一秒,樊林双肩一重,是解清然抓着他前后摇晃起来,他有些头晕,伸手推开:“你走不走?”
透过窗帘缝隙的光影懒洋洋地挪挪屁股,又赖住不走,樊林正往羽绒服里伸着袖子,大步迈着,白色运动鞋踏碎光影。
十点三十分,伴着关门声,两个少年在楼道里齐齐往手心里哈气。
屋里有地暖,体感温度二十七,一出门跌落云端,都不知道有没有零下七度。
楼道里隐隐有些烟味,大概也正因此,窗户大敞着。这俩一出门跟北风打个照面,险些哆嗦一下。
走的匆忙,这俩没带手套,迎着寒风,吹掉毛绒边的羽绒服自带帽,樊林不情不愿地伸出袖管里的手,再给自己戴上。
寒风净往人骨头缝里头钻,不晓得要冻死那个,也许是无差别攻击。
没有手套之神的庇护,这俩谁也不愿意去冻着手骑车,用樊林的原话说就是“这样会把手冻掉的吧”。
于是俩人一合计,痛痛快快地决定去坐公交,冬日里还有暖气,简直是圣地。
就是可惜这俩没带学生卡,含泪扫上四元巨款。
樊林向来喜欢坐车前轮上,方向垂直于行驶方向的座位,不用歪头也能看到窗外的情景。
他们上车的站点蛮靠前的,他喜欢坐的两边位置,与车同方向来看,右侧三个椅子连在一起,左侧则是紧靠着上锁贴箱的单人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