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铺了一地,暖洋洋的。陈汐的心头也好像被这个意料之外的故事照亮了一小片,那种平凡的温暖,细水长流的深情,让她心向往之。这一刻,她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也想得到一张入场券,和这些优秀的人共事。因为他们做的事情,正是她发自灵魂喜爱的事,是可以拿到下辈子去炫耀的壮举。回到家,陈汐从包里翻出自己的素描本,跑到了露台上。远处的央视大裤衩在阳光下闪着光,那个地方,曾经和现在,造就了,也正在造就着无数个梦。陈汐坐下来,翻开素描本。她要画自己的梦了。秦烈去公司忙了一下午,回来时看到陈汐还在露台上画画。天色渐暗,风也凉了。秦烈走到露台上,俯身看陈汐一下午的成果。“怎么样?顺利吗?”陈汐搁下笔,两只手插进发丝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画了两版,一点感觉都没有。”秦烈笑着捏她脖子,“歇会,出去吃点东西。”陈汐摇头,把头发抓成了鸡窝。秦烈:“走吧,去吃我跟你说的那家鸡西大冷面。”陈汐从乱乱的发丝间抬眼看向秦烈,不情不愿地说:“那行吧。”两个人在黄昏里出了门,牵着手走在北京落叶飘零的街头。陈汐一路上话不多,始终带着一丝心不在焉。秦烈忽然问她:“你想不想看看前面几版设计稿?”陈汐猛地转头看向秦烈,“你能要来?”秦烈:“可以试试。”事实上,今天面试陈汐的人是冷燃的助理,和秦烈私交不错。对方告诉秦烈冷燃这周去上海了,三天后回北京,回来就要定稿了。让陈汐三天之内设计出这部动画的主要角色,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可冷燃就是这样一个人,说一不二。冷燃的助理主动提出,可以给陈汐看看被冷燃否掉的前几版,免得陈汐方向走偏。这种事在秦烈看来其实并无大益。因为陈汐面对的是冷燃,就算这次靠他的关系走了点捷径,可有一天真的走到那女人面前时,哪怕是差之毫厘的审美和领悟力,也会被那女人一棍子打回原形。所以他没有立刻收下这份人情,而是说需要先问问陈汐的意见。他原本不想跟陈汐提起这事,免得打扰她。可看她这么焦虑,又有些于心不忍。他忽然笑了笑,心里感慨自己有一天会变得这样没有原则。在他的认知里,从来就没有捷径这条路可以走。他的团队也都是个顶个靠实力进来的人。可到了陈汐这里,他所有的处事准则好像一瞬间都失了效。他只想让她高兴。“怎么样?需要吗?”秦烈见陈汐不说话,便又提了一句。陈汐低着头,默默走了几步。她抬头看向秦烈,笑了笑说:“还是算了。”秦烈:“为什么?”陈汐:“我怕万一哪天真能站在冷燃面前,我心里虚。”虽然有前几版设计做参考,可以避免走错方向。可她自己的思路会被打断,不见得是好事。秦烈拇指摩挲陈汐的手背,没再说什么。不知什么时候路灯亮了,暖黄的光安安静静洒了一地。陈汐忽然笑着说:“北京的秋天好舒服,空气湿润,风也不硬。”秦烈:“你喜欢?”陈汐点点头,“嗯,喜欢。”两人晃着手,慢慢悠悠溜达进小街深处。再大的城市,也有小小的市井,暖暖的人间烟火。陈汐没日没夜画了两天,改了十几版,终于定稿了,却总觉得自己还可以画的更好。明天上午就是交稿时间了,陈汐除了面对现实,也没什么其他能做的了。秦烈下班回家,见陈汐正坐在露台上,嘴里叼着个吸管,望着央视大裤衩的方向,呆呆喝着酸奶。他笑着问:“画完了?”陈汐点点头。秦烈走过来,低头翻看素描本上定稿的角色。陈汐的配色向来都很有辨识度,有莫高窟壁画的底蕴,又有很强烈的个人风格,让人眼前一亮。秦烈在敦煌夜市上,第一眼看见帆布袋子上画的图案时,他就被一种力量拽住了。那是一种明媚张扬的狂和野,没有规矩、没有束缚、没有技巧。有的只是一种对生活强盛的热烈。秦烈:“很好啊。”陈汐抬头看他,“够惊艳吗?能让你欲罢不能吗?”她记得秦烈曾经说过,所有角色,都得征服一群人,甚至更多的受众。秦烈默了片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