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殷阳,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你究竟是谁?&rdo;
18杀婴的诅咒
听了这话,殷阳一愣,反应过来时反而笑了,&ldo;我是谁?我是殷阳啊,姐夫,你怀疑我?&rdo;那笑容却是苦涩的,带着长久活在暗处的忧郁。
殷阳的表情让张胜祥想到她之前的人生,不由得觉得蹊跷,他轻轻地摇了摇头,&ldo;我不是指这个,我是指,你真的是在暗室里长大的吗?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rdo;线索到殷阳这里时,逻辑出现了断层,所以张胜祥才不得不怀疑。
&ldo;想知道?那可真是一个长长的故事啊!你听过西南殷家吗?&rdo;殷阳从包里拿出一块塑料布铺在厚厚的落叶上,悠然地坐了下来。一边招呼张胜祥到旁边来。
张胜祥坐在殷阳旁边,看了殷阳熟悉的面容一眼,只觉得她有些反常,摇了摇头开口回答道,&ldo;我没有听过。&rdo;
&ldo;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它曾经是西南煊赫一时的大家族,以蛊术和养小鬼闻名,在清朝的时候举族搬迁到了泰国。我们这一支,就是殷家的大宗。殷家在曼谷暗界是很有名的巫蛊世家,在东南亚华人圈里也赫赫有名。&rdo;殷阳脸上出现沉浸在回忆中的人特有的迷茫神情,有那么一个瞬间,张胜祥以为她并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殷阳顿了顿,接着说,&ldo;所谓的大家族都有很多禁忌,我跟你提过的只是其中之一,事实上,生了双胞胎除了要用殷家祖传的玉磨碾碎之外,还要把血与骨浆装瓶封印起来。&rdo;
在殷阳清冷的声音中,一个大家族的百年兴衰被娓娓道来,可是张胜祥却从殷阳的叙述中听出了不甘心。
&ldo;封印起来?&rdo;张胜祥光是想象一下一个鲜活的婴儿竟然被磨子生生碾碎就觉得不可思议,这简直是原始部落才会存在的无知仪式,竟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还被人严格恪守着吗?想象中的画面让张胜祥几乎吐出刚刚生吃下去的那条蛇。
&ldo;那可是好东西哦!想一想,那种灵魂眼睁睁看着以万劫不复的形式毁灭掉,那种痛苦,你可以想一想啊!降头术中很厉害的血婴炼制时也没这么残忍哦!&rdo;殷阳似乎是魔怔了一般,越说越兴奋,脸上跟着出现了嗜血的表情。她侧着脸看着一脸诧异的张胜祥,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ldo;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吗?因为我把它们都吃了啊!&rdo;
什么?!张胜祥几乎是僵在原地,吃了!那些东西能吃吗?!怎么吃?张胜祥眼前出现一幅殷阳吞下一滩暗红色血块的情景,仿佛亲眼所见一般逼真,再看看眼前殷阳和妻子一模一样的面容,顿时觉得心里面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以及油然而生的排斥感。
&ldo;为什么要封印?因为那是力量啊!那些不得安生的怨气是强大的力量,所以要留下它们。&rdo;
殷阳扭过头,一只手突然紧紧抓住张胜祥的肩膀,&ldo;你知道吗?在决定我活着的那一刻,我无形中就已经害死了一个人!&rdo;
殷阳脸上的表情这时候已经可以狰狞来形容。她的眼睛已经失去焦距,直勾勾的不知道看向何处,抓着张胜祥的手却没有松开。
张胜祥一动也不敢动,只是默默地用手向后撑住身体,肩膀却被殷阳的指甲箍得生疼,就好像殷阳通过这个动作,可以把心里的痛苦传过来。
殷阳接着说道,&ldo;是我害死了她!她代替我去死了,所以她每天每夜都来跟我说,她说瓶子里好小箍得她好难受,她说她很冷啊,周围的孩子都排斥她说她不是殷家人,她说要我去陪她啊!&rdo;殷阳像是着了魔一样摇着张胜祥的肩膀,把张胜祥摇得头昏眼花。趁她还没有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张胜祥的手摸到旁边的水壶,来不及多想就往殷阳头上砸去。
殷阳的手垂了下来,终于昏倒在塑料布上。
张胜祥捏了捏有些肿痛的肩膀,看着倒在一旁的殷阳,心里面五味杂陈,复杂得紧。
杀婴,在许多朝代许多地方都是被默许的,许多古文化中不是都有把婴儿献祭给所谓的&ldo;神&rdo;的蒙昧历史吗?但张胜祥没有想到的是,时至今日竟然还会有人因为祖训这种东西而轻易杀掉自己的亲生骨肉。正在张胜祥脑子里高速运转的时候,脑海里猛地出现了曾经看过的电视节目《动物世界》,雄狮在夺得狮群控制权后也会杀害未成年的幼狮‐‐但那是为了促使雌狮发情。朦朦胧胧中,张胜祥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灵感却断断续续,像一曲不成调的丧歌。
身边的人动了动,殷阳揉着头,晃悠悠地醒了,她的目光在水壶和张胜祥之前徘徊了一下,慢慢说了句,&ldo;做得好!下次我要是再被魇住,就砸晕我。&rdo;
&ldo;你饿了没?&rdo;殷阳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才回过头问张胜祥这个被他们共同忽略掉的问题。
听到这话,张胜祥的肚子就配合的发出了需求食物的声音。
殷阳叹了口气,喃喃地说了句,&ldo;我要是没成年就好了。&rdo;她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武器,&ldo;我去找点吃的,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这个给你。&rdo;
张胜祥接过殷阳递过来的匕首,看着殷阳的身影消失在丛林深处。一时间寂静下来的丛林,抬头看,依旧是暗无天日一般的浓翠。
百无聊赖中,张胜祥想到了妻子殷月,那是个最温柔不过的人儿,从不忤逆自己的意愿,温顺如初生的羊羔。已经忘了是不是爱,也许只是因为妻子主动走进自己的世界,自己才接纳了她?如果殷阳说的是真的,那妻子根本就是早有打算,从一开始就已经算计好了。张胜祥越想越后怕,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生直至才初露端倪,现出可怖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