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羽泠霜气喘吁吁地来到那片熟悉的紫樱林,如往常一般按照约定来到那棵树下,捂着眼睛开始数数。
彼时的紫樱花已陆续凋零,只余下绿叶还顽强地挂在枝头。满地残花,无人打理,让人莫名生出几分哀思。
到今日,他们已经相识四月有余,雪无垠总像个大哥哥似的包容她,哄她开心,这是一种让她无法言明的脉脉温情。
生辰那天,她被看得很紧,本来她还在默默期待他的生辰礼,现在却是无法赴约,以至于宴席上往常觉得最好吃的栗子糕,她都吃起来味同嚼蜡。
宴席结束后,她早早就寝,晚上也睡得并不踏实。直至翌日在她看到床头那个刻有紫樱花的精致匣盒时,所有的烦闷方才一扫而空。
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只精心雕刻成五瓣樱花的紫玉发簪,下方还留有一张字条“生辰快乐。”
其实这一次生辰后,大家突然转变态度,这让她心底充满了前所无有的惶恐,虽然她自己在心中给他们解释了千百遍,想到了很多的借口,然而冥冥之中她就是感觉到即将会发生什么她无法接受的事情。
所以她迫切地想要见到雪无垠,哪怕是匆匆瞧上一眼也可以让她安心不少。
“九。。。。。。十”数到十的时候,她急忙松开捂着双目的手,慌乱地四处眺望。
可惜的是,那个答应一定会出现的人,并没有来。她失落地蹲坐在原地,心里头想着再等等,也许无垠哥哥,有什么要紧的急事耽搁了,等会他就会赶来的。
从白天等到黑夜,夜晚的风好凉,她靠在树上,闭着眼睛,一颗又一颗滚烫的泪珠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无声滑落。。。。。。
“找到公主了。”
“在这里!”只听得一群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向自己靠近,幽羽泠霜刷的一声睁开眼,只见一群人带着火把围了上来。她木讷着被带走,鼻尖传来一阵好闻的花香,吸了两口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六年了,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待她苏醒之际,却只见自己四肢被绑悬挂半空中,整个人被横向拉开,被迫伸直的四肢之下,四个方向分别摆放着四个偌大的木桶。“父。。。。。。父王?”那人半个身子隐没黑暗,可声音却是宛如炸雷轰的一声在她耳畔炸开,清晰无比。
他一袭明晃晃的皇袍,束发金冠,面容虽生的平平无奇,眉宇间却透露出一股不可抵挡的威严,行走之间尽显王者风范。
他走近幽羽泠霜,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划开她的四肢。
鲜血止不停地流淌,流入她身下的木桶中,她很痛,很痛,身体很痛,心里更痛,密室那么黑,仅有的几盏烛火也在不停地摇摇晃晃。
她很想唤一声父皇,问问他为何要这么对她,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如果真的是她的错,那么她会改的。
只可惜,失血过多的她,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皮也感觉千斤重,她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努力地想再看父皇一眼,他却只是给她留下了一个绝情的背影。
终于――只听啪啦一声烛火熄灭,没过一会又是一声啪啦,火光又灭,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最后一道火光熄灭,她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时她回到了寝宫,如若不是疼痛尚在,包好的纱布也还在被汩汩不止的鲜血逐渐浸透,她可能真的会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个噩梦。
此后,她被看管的更严密,可她还是总能找到机会去往紫樱林,但却不被允许去见母妃,她在树下一遍又一遍数,但不管她怎么数,他都没有再出现。
日日都被拉去强行放血,一开始她还会大声呼喊哭泣,质问那个男人为什么,质问母妃为何没有来救她,到后来逐渐麻木。
可在又一次放血回去她以命相逼的时候,身体突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震飞了所有看护的人。
误打误撞她跑去了母妃寝宫,那个被称作父王的人同她在一起,于是她躲在屏风后不敢出来,也就在这时,她听到母妃说:“那个小野种总算可以处决了,我可不想等皇儿出生的时候,还有这么个东西存在,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野种,可担不起皇儿的一声姐姐,她可不配。”
铺天盖天的疼痛感席卷而来,她的心仿佛是破了一个永远无法填补的大洞。
庆幸这二人谈话时屏退了四下,他们也都不会武功,否则幽羽泠霜肯定会被发现。等二人走后,幽羽泠霜又想到了那片紫樱林,那个她还在等的少年。
她宛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一路冲到了紫樱花林,可仍旧不见他的身影。这一刻,她终于死心,一双明亮的眼睛死气沉沉,没有没有一丝光亮。颤抖着从怀里取出那只被她小心呵护的紫玉发簪,手上一松,发簪摔成几段。
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来的时候她就一无所有,走的时候也该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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