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曲恐被她识破道:“这荒郊野外,风又大,你冷不冷?”
绿竹听他这么一说,松开手来道:“谢郎,那我们先回登雀楼。”
“好!”顾曲应着,回头示意少主赶紧跟上。
少主半天没回过神,待他们走后,陆先生笑得人仰马翻:“他也会有求人的时候!”
“不许笑!”梧桐本就有气,又见陆先生这幅模样,更是气得不行。
我看了看一旁的少主,他好像也有些想笑,听梧桐这么说,他立马恢复了先前的目无表情:“陆先生,你和梧桐先回客栈,我们去去就回。”
我明白少主的意思,梧桐方才反应太过激烈,若是关键时刻出了岔子,想来顾曲也得喝一壶,于是命他们回客栈。
为了顾曲,梧桐违命不从,有些难为情道:“少主,我就静静看,绝对不轻举妄动!”
少主看了她一眼,没再坚持,只说,如此浩浩荡荡跟着,实在不妥。
行至一半的时候,陆先生说是身子不适,要回客栈,非得拽了梧桐去,她起初不依,陆先生又在耳边嘀咕了几句,她才望了望顾曲的背影,依依不舍地离去。
顾曲和绿竹在前头走得很慢,不得不说他学得很是惟妙惟肖,举手投足间,别有一番风味,若不是他时不时做手势,示意我们跟上,我也险些以为,他就是谢晋元。
我和少主走在后头,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声响,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吓出一声冷汗,转过头问:“少主,绿竹会不会发现我们?我们脚步声有些大。”
少主摇了摇头:“不会。”
我听后,安心地继续跟在后头,绿竹把顾曲的手架在自己腰上,每走一小段,顾曲总会自觉地收回手去,绿竹知晓后,又牵了回去,如此反复,我看了,实在想笑。
我看得起劲,完全没注意脚下的路,偏偏有碎石挡道,我没留神,只觉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倒去。
闭着眼等摔个四脚朝天之时,我忽觉有双有力的大手怀抱住我,我睁开眼,正对上少主的深邃眼眸,心又慌又乱,满脸通红。
本来他已扶住我站直,可眼下又踉跄了一下,我本能地伸出手去,却不偏不倚搂住了他的脖子,而后重心往前,将少主扑倒在地,吻上了他的脸庞。
我脑袋空白了一下,紧接着无地自容地爬起身,将少主搀扶了起来,心中暗骂自己:先前幸灾乐祸笑顾曲,果真应了现世报。
少主神情同我一样,比我也不好不到哪里去,幸而他很快镇定下来道:“小心些。”
“少主,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方才那一下,明明心慌得要死,现在回想起来,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一份窃喜。
我突然想到,平时不苟言笑的少主,日后独自想起此事时,会是什么样的心境?想归想,眼下却是怠慢不得,我老老实实盯着脚下每一步。
少主身着蔚蓝色的衣摆,走在我右侧,我突然想,这条路,若是长一些,也好。
少主说绿竹不会发现我们,那便是真的发现不了。直至我们跟着他们进了厢房,绿竹也不曾发现。
绿竹一直红着眼眶,虽离别已久,她同谢晋宇有又许多掏心窝的话,可双手却不停地在顾曲的身上摸索着。
顾曲胆战心惊,一边示意少主,大致意思:你怎么不动手,豆腐都被他吃完了!
少主无动于衷,神情淡然地看着二位,过后轻轻道:“想法子,让她对谢晋宇死心!”
顾曲像是听到了,而后面容扭曲地抱着绿竹道:“其实,我这次来,是跟你道别的!”
绿竹听后稍稍一愣,开始宽衣解带道:“谢郎,这登雀楼里的每一个都嫌我脏,唯独你不嫌弃我。”
绿竹拖了第一件外衫,又解开了发髻,乌黑的头发披肩而下,柔软的腰身慢慢靠近顾曲。
顾曲手足无措,连讲话也有些磕巴:“你、不防先听我说完!”
绿竹双手架上顾曲的脖子,深情款款看着他,薄纱之下,若隐若现的一横雪白的胸脯,贴近他的胸膛。
顾曲忍受不住,将她双手移开,而后站起身道:“我要走了,过来见你最后一面,你往后要好好的,没有我的日子,要照顾好自己。”
绿竹对他先前的动作,颇为不满意,怒道:“谢郎,你怎么了?你以前从来不会推我的!”
顾曲哼唧了半天道:“我怕你舍不得!”
“鬼话连篇!你说过的,攒够银两,就会替我赎身,如今,你食言了!”
“我不过是个穷书生,你以后会找到对你更好的人!”顾曲退了一退。
“别装了,挺累的,我累,你也累!”绿竹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