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一脸冰冷的人低斥一声後,身形蓦地一变,瞬移一般逼至凌息跟前,只见当的刀剑相交声响起,再仔细一看,白衣如雪的人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形状怪异的武器,似剑却极短,似匕首却又稍长,且泛著萤萤冷光。路祁天盯著这奇怪的武器看得出神,随即又被不远处的两人打斗的场景给唬住。是的,凌息的武功不如他,但实战经验却胜他数倍,自十二岁起就被他师父丢出来混,十七岁时已经是战功赫赫人人耳目能详,和天天闷在天机营里的路祁天一个天一个地,加上佟──不,谭阿狠辣阴毒的身手,两人打斗的场景看得人目瞪口呆。路祁天和师兄弟们过招基本都是点到为止,但眼前这两人过招看得他不自禁屏息,就怕呼吸稍大些就会成为不小心落入他们打斗范围里的那片树叶,刹那消逝得无影无踪。凌息一招一式威猛霸气,谭阿则阴柔洗练,长刀对仅七八寸的短武器,看似大象对蚂蚁,但在谭阿极敏捷如豹的身手下,凌息并没有占上风。但两人的力气和身形是摆在那儿的,在过招近百,他们周围的树木皆一片狼藉时,谭阿明显体力不支,动作稍钝。这便是实力,长期对战和受过极端训练的凌息依然保持速度,且在他知道谭阿的情况时,更为加快速度,就在明月被云朵盖过的刹那,凌息长刀一挥,从谭阿手臂上滑过,要不是谭阿闪避得及时,这一臂铁定是废了,只不过,皮肉仍是被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凌息的确有骄傲的本钱,在平日他就是个吊儿郎当喜笑喜闹的粗人,但一对战,他的爆发力和战斗力就绝对令人胆颤心惊,如祝融之火,一旦肆虐,不焚灭一切绝不罢休。现下谭阿手臂受伤动作又慢下几分,凌息节节逼近,好几次险些都能制服谭阿,却又被他躲开,看来谭阿的确有几分能耐,只可惜现下对上有如神力般的凌息,被俘不过是早晚之事。没错,尽管凌息刀刀霸道,但却刀刀手下留情,不意取人性命,而是留下活口,但谭阿似是洞悉对方念头,下刀更是狠辣不要命。“小子,爷不想取你性命,你却自来送死,当真不怕?”凌息可不是那种捺得住性子的人,被逼得缠斗几百招见制不了对方已是焦躁,但见对方手臂上的血流个不停动作却越来越狠,连他也堪堪受了几刀,更是忍耐不住,几次想狠下手来。谭阿凤目一眯,冷道:“你既已知道我真名,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嘁。”凌息唾了一口,狠道,“罢,你要取我性命,我也不必手下留情,大不了这事我就不查了!”说罢,挡下迎面而来的一刀大力挥开,身形一翻,刀刃划开朵犀利的刀花直逼向谭阿胸前,动作之快刀气之猛,令路祁天心头一震,方才被挥开的谭阿别说躲开,甚至尚未看清,刀刃便已然逼至身上。眼看就要当场命丧凌息刀下,林子里突然射出一光,当地一声弹在刀面,不仅将刀弹开连凌息也被弹飞撞到一边。正被凌息致命一刀震住的路祁天一见,又骇然,凌息这威猛一刀如是他也绝不能挡下,但现在凌息的武器不但被弹连人都被震飞,天下之中,竟有人有如此功力?!或者,不是人?!“主人!”谭阿见状脸色一变,对著林子喊了一声。随著他声音落下,一个黑色身影自暗处飘然降落。一见到他,谭阿不顾身上的伤立即跪下,之前驾车的车夫也随之来到黑衣人跟前跪下,并喊了声主人。黑衣人负手而立,看了看受伤的谭阿又看看不远处勉强站起的凌息,淡言道:“我久等你未来,想你是遇上什麽事便来看看。”谭阿一听,几欲是趴在地上,言语惊慌地道:“属下不济被人跟踪又被伤让主人久等,罪该万死。”黑衣人没有说话,而是望向站在不远处,用大刀支撑方才站立的凌息,凌息自那一击後,便对这黑衣人畏惧不已,仅仅一击,他便看出这人的武功怕是天下已无人能敌。凌息抹去嘴角溢出的血渍,问道:“你是谁?”黑衣人静默片刻,才淡淡回答:“我是谁,你去问阎王吧!”说罢身形一动,举掌逼至凌息,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伴随龙啸生生插进黑衣人与凌息之间,强大的力量恁是黑衣人也被逼退,待金光消逝时,凌息已不见踪影。黑衣人站在原处冷冷凝视,半晌吐出一句:“龙飞欲翔,天机营!”一听到黑衣人这麽说,跪趴在地上的谭阿赶紧道:“难不成就是那个路祁天,据闻他是路之寒的徒弟,身手了得。”黑衣人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只道:“初生牛犊不怕虎。”“是的,再怎麽厉害,在主人面前也不过是蚍蜉撼树。这人的朋友宋止行昨夜偷潜进府中,属下因不知他意欲为何便把人囚进地牢之中,今日便是想向主人禀报此事。刚刚和属下对打之人据属下猜测,应该是荒火教弟子凌息,他似乎在调查什麽,现在竟已知道属下的真名,属下认为此人绝不能留……”说著说著,却发现气氛不对,小心翼翼抬头才发现黑衣人的注意力并不在此,而是直直看著他血流不止的手臂。“主人?”谭阿困惑地道。只见黑衣人手掌举起,泛著柔柔青光,稍弯下腰拂手至谭阿手臂上的伤口,青光散尽时,原本深至见骨的伤口竟消失不见,手臂又恢复成凝脂白!。“受了伤就不要逞强,任血这麽流尽,大罗天仙都救不回来。”黑衣人言语淡漠,看不出半点关心,却仍让谭阿欣喜无比,即刻跪谢。“多谢主人爱护关心。”黑衣人点点头方道:“方才你说的那些事是小事,你自行处理罢。至於他们在调查什麽,我可以猜个一二,我逆天而行沈眠百年,现在苏醒星象必是有所显示。看到的人便能察觉,於是便来调查了。你寻个幌子骗骗他们,我现在功力只恢复三成且进展缓慢,暂不想生事。”“是。”顿了下,谭阿道,“主人,我前不久寻来一人,他医术了得,属下想若能让他为您诊治,或许能尽早让您功力恢复。只可惜这人脾气古怪,不管属下威胁利诱皆不为所动,现在同那宋止行一并关在地牢中,您看……”“外力刺激或许是个法子。”黑衣人颇认同地点头,“只不过这人的医术必须臻至极境。”“主人放心,这人的医术已是出神入化,据传连死人都能治活。”“哦,这人叫什麽?”“他是冰心堂弟子,名宣亚,亦是前朝国君之子,姓慕容,只不过,这姓氏他已不再用。”“慕容宣亚,慕容、慕容。”黑衣人喃喃,若有所思,“不过百年,却已改朝换代,这天下沧桑倾手能覆,这伦理纲常又是为谁而存,只可惜,你永远看不开。”谭阿垂首不语,眼中闪过一缕沈痛。他为他而存在,可他的主人,却是为了另一个人而沈睡百年。凌息以为自己死定了,可当疾风掠过再停息时,他安然地处在一处僻静之处。抬头一看救他的人,他愣了下随即笑著拍打这人的胸口。“路兄弟,竟是你!”路祁天回以微笑。“路兄弟,怎麽这麽巧刚好救下我呢?”顿了下,路祁天把自己为何会跟踪谭阿并救下凌息的来由告知他。“这麽说,你怀疑你那位朋友是被谭阿给关了?”路祁天敛起笑容,沈重地点点头。凌息正欲开口却先捂胸咳了数声,路祁天急忙查看他的伤势并问他伤势如何。“内伤。”咳了几声咳出一缕血丝,凌息不以为意地抹去,“不是很重,调养个一天两天便没事了。只是……”凌息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那蒙面黑衣人究竟是何人,竟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功力,望眼天下,怕是只有八大门派的掌门联手才能敌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