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窗台的月季开花了,已经十七年,每每看到还是会想起你,若你还在,应当欢喜。」
&esp;&esp;她一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傅言商母亲的名字,于是立刻收敛了目光没往下看,重新夹回书页里。
&esp;&esp;他父亲写给他母亲的。
&esp;&esp;这样厚厚一本,捏在手中,比书脊还要厚出许多,能猜到其中应该有不少信件,也许就是坐在这里写的。
&esp;&esp;她一时出神。
&esp;&esp;她从前也笃信人性,因为了解,所以知道它经不起诱惑,权力和欲望太容易被满足的地方,纸醉金迷也不显得奇怪,比起一生一世一双人,更多人会信仰人生得意须尽欢。
&esp;&esp;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怪不得傅言商会和她说,婚姻和爱情对他来讲,都是很神圣的东西。
&esp;&esp;她撑着脑袋,很是放空地想了一会儿,半晌又虔诚地踮起脚,将书塞还回书柜里。
&esp;&esp;齐腰的柜格处,像是被谁当做置物架,随手放了张机票,不过收得很好,还用纸镇压着。
&esp;&esp;时间是7月23号。
&esp;&esp;下周。
&esp;&esp;目的地是洛杉矶。
&esp;&esp;
&esp;&esp;回程的车上,路栀靠着椅背想睡一会儿,但没睡着,又看了会儿窗外,这才转过头问他。
&esp;&esp;“你跟爷爷谈的工作是下周的吗?”
&esp;&esp;他现在倒是没在车上抱个笔记本了,闻言抬了下眼尾,像是意外她会问这个:“嗯。”
&esp;&esp;“很重要?”
&esp;&esp;“算是。”他说,“他这两年基本不插手公司的事了,这还是。”
&esp;&esp;“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很无聊,没有办法,但作为惩罚又没有人会来陪你,所以只好玩游戏,那时候的游戏其实都是竞技比较多,很少有人会关注游戏体验感,也就是情感陪伴。通俗来说,就是带来的一切感受都很短暂,只要关掉游戏,游戏里的东西不会给现实的人留下什么。”
&esp;&esp;“那时候就在想,如果有一个游戏,能让我短暂逃离现实之后,即使再次回到现实,也还是可以被治愈,就好了。”
&esp;&esp;她说:“所以后来学了游戏专业,也是背着我妈填的,她那时候对我太放心了,完全没想到我会报这个。”
&esp;&esp;“可惜那时候我都长大了,”她笑笑,“她也没办法,不过还是跟我生了一年的气,后来我答应联姻,她才好一些。”
&esp;&esp;他没问是什么好一些。
&esp;&esp;是对她的态度,还是对她的放心程度,还是关系?他都没问。
&esp;&esp;路栀以为他睡着了没在听,转过头时才发现他在看着自己,他有双太洞悉一切的眼睛,这导致她有时候没法和他对视。
&esp;&esp;她揣着一个又一个秘密,她不想太快被人读清,这是她的安全区域。
&esp;&esp;在他启唇开口前,路栀率先打断:“讲点别的吧——我不想说这个话题了,好么。”
&esp;&esp;“好,”他说,“抱歉。”
&esp;&esp;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道歉,他都没做错什么。
&esp;&esp;她将此刻短暂的心情不好归结于雨天,然后说:“明天也有雨吗?”
&esp;&esp;“这周是梅雨季。”他说,然后在后排握住她被风吹得有些冰凉的手,捏了捏,又松开,“晚上吃什么?”
&esp;&esp;话题就这么被带过去,在外面折腾了一圈,终于回到家,她长长舒了口气。
&esp;&esp;箱子被清空,行李放到台面上,等着阿姨明天来收,路栀从拉链袋里拿出几本书,放到床头。
&esp;&esp;长途旅行回归后适合放松,她打算泡个澡,但今晚浴缸出了些问题,只好转战五楼的木桶温泉。
&esp;&esp;放水需要一点时间,她洗完澡后出来,发现傅言商已经坐在床边了。
&esp;&esp;亮着灯的电脑被他搁在一边,看样子他正准备办公,但有什么事打断了他,路栀视线挪过去,是她买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