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之间就是这样阴差阳错地促成了这件事。
蒋冕苦思冥想了许久,也始终琢磨不透,为何皇帝会如此爽快地答应下来。
毛澄随即奏道:“启禀陛下,关于清理盐法之事,先前陛下曾下中旨应允过的,现在应当如何处理?”
朱厚照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以正德十七年为时间界限,往后再有类似请求,朕一概不予批准。至于正德十七年之前通过中旨请求购买盐引的情况,责令相关衙门进行查办,如果发现不妥之处,可以予以废除。”
群臣听罢,心中再度震惊不已,原来皇上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彻底解决盐法中的种种弊端了。
朱厚照似乎觉得还不够过瘾,他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司礼监的几位太监身上,接着开口说道:“魏彬,立刻向各个织造局衙门传达旨意,从今往后禁止他们请求买盐引,所有已购盐引必须限期退回。”
魏彬连忙应声道:“奴婢谨遵圣命。”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看来皇帝这回是要玩真的了。
朱厚照道:“去年朕知己疾不可为。遣中官告之:‘其以朕意达皇太后,天下事重,与阁臣审处之。前事皆由朕误,非汝曹所能预也’一年有余,今日回想似昨日事。既然朕说了那样的话,当然要说话算话。”
毛澄上前一步道:“启奏陛下,臣今日听闻圣言,感陛下圣德之宏远,能思己过,伏惟陛下常能保持,励精为政,则比于尧、舜,治世之临,指日可待。臣恳请陛下,降旨令诸司梳理自正德元年以来,不符合列圣之法,祖宗制度的举措,一一改之,拭圣行之微瑕,使陛下身明,以致治矣。”
朱厚照闻言心中颇为不喜,妈的,我就那么一说,你还真会顺杆爬。便看向王琼、王瓒、秦金等人。
王琼、王瓒、秦金等几人因为上次废和平册的问题已经和内阁的矛盾加深,如今皇帝求助,怎么能袖手旁观。
于是王琼上前一步道:“启奏陛下,毛学士之言至为允当。”众人闻言皆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却见王琼不慌不忙的接着说道:“自正德元年以来,陛下行新政,创新法,改革军制,北击败鞑靼,西伐安化王,南讨宁藩,灭贼刘七等一干叛逆,武功之名响彻天下,他日祷告宗庙,列祖列宗闻之,必能佑大明万年也。”
这就是在说皇帝你自创威武大将军的名号,让外四家进京,建东西官厅,做的对,做的好。列祖列宗泉下有知,也是大大赞赏!
王瓒瞬间明白了王琼的用意,也上前一步说道:“启奏陛下,自太祖高皇帝扫胡元之乱,创立国家,至今百五十年,正是天下承平之时,陛下虽即位之初,有乐乎于此,然终如毛澄学士之言;‘圣德之宏远,能思己过’,臣窃以为可贺。然历朝盛衰治乱,相寻无穷,今陛下查民生艰难,识制度之弊,知今之天下,虽名为承平,实有内忧,伏惟陛下,保养圣体,体列祖列宗治国之心,应天和,鉴民力,以安宗庙社稷。”
王瓒的马屁也是拍的不同凡响,皇帝陛下,自太祖高皇帝扫除胡元,虽然现在天下太平,即位之初,有些享乐,但是你很快就能思己过,你好好保养圣体,再接再厉,才能不辜负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
秦金则说道:“启奏陛下,陛下御极之初,亲选人马,建以官厅,常常校阅,于内率领将校奋武平叛,对外勒马疆场扬威御侮,施以政令,必遵祖训,自大安以来,起居有常,圣体安康,实天下臣民之幸,伏望陛下常持敬天法祖之心,上遵皇祖之训典,下察臣等之愚忠,夙兴视朝,躬亲政事,裁决万机,昭格九庙,伏惟陛下,体谅民生,行清明之政,宗社万万年,陛下万万岁。”
秦金的马屁更上一层楼,皇帝陛下从登基之初,建团营,内平叛,外御侮,而且敬天法祖,严格遵守皇明祖训,更是体谅我们这些臣子的愚忠,陛下一定能做的更好,宗社万万年,皇帝陛下万万岁。
张仑在一旁看的是目瞪口呆,如今才算见识了什么叫做读书人的口才!那叫一个厉害啊!就这么几句话,竟然把毛澄的发难给化解得无影无踪了。
毛澄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三个人,他感到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头燃烧,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只能强压着怒火,脸色阴沉得可怕。
但是其他三人想的是,你毛澄手无寸功,仅仅依赖当初提早上了一份过继荣王的奏本,位列台阁,你有什么资格指点江山?
还有杨廷和,还不是你偷偷跑到礼部卖的人情?
蒋冕看着毛澄的反应,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失望。他原以为皇帝会有所改变,没想到还是老样子。他不禁想起过去的种种,皇帝对这些人的宠信让他感到痛心疾首。
朱厚照也知道这三人说的过火了,于是道:“你们说的太过了,朕不求其他,但求君臣之间协力同为,使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富强耳。”
张仑连忙随声附和道:“陛下圣明。”
内阁众人再不情愿,也只能跟着其他人一起躬身行礼道:“陛下圣明!”
杨廷和目光复杂地看着御座上的朱厚照,内心深处纵然有千般不愿,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如今的这位天子,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位天子了。
而朱厚照看着众人,目光落在杨廷和身上时,二者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杨廷和赶紧低头垂眸,朱厚照则是若有所思。
朱厚照与几人接着议了一会儿事后,待众人离去,朱厚照自行走下御阶,行至大殿中央,回首望去,见“敬天法祖”四个大字,再次想道:“你们要我敬天法祖,我就敬天法祖。不过和你们想的不一样而已。”
司礼监魏彬见皇帝举动,上前一步道:“主子,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这里面的事没那么简单。”
朱厚照看着魏彬,问道:“为什么?”
魏彬则答道:“陛下,近日朝野对内阁颇为不满,如今内阁此议,分明是。。。。。。”说着看了皇帝一眼,见朱厚照没有生气接着道:“分明是挽救声望。”
朱厚照心中微微一叹,这货没有一点政治头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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