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诛心之问就是责问内阁,你们替百姓想过吗?伪君子!
杨廷和、蒋冕、毛纪、毛澄纷纷下跪,只见杨廷和道:“此等皆臣之过,请陛下免去臣的职务。”说完便摘下官帽。
蒋冕、毛纪、毛澄也纷纷摘下官帽,异口同声地说道:“请陛下免去臣等的职务。”
魏彬、谷大用见了心中都大惊:这是和皇帝叫板吗?还是逼宫?逼皇帝收回刚刚的言论?
朱厚照怎么也没想到杨廷和、蒋冕、毛纪、毛澄竟会这样做,一时间竟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竟然抖了起来。
朱厚照强忍着,此刻也不知道也分不清是气极了,还是害怕了。站了起来看着他们手指着内阁几人道:“好、好、好。”
接着那指着内阁几人的手又握成了拳头,收了回来。余光看见了挂在墙上的剑,径直走过去,把剑拔了出来。
司礼监魏彬、谷大用顿时魂飞魄散,万岁爷难不成要把几个阁老全砍了吗?想上前,但是腿不听使唤。
朱厚照内心也是极大的委屈,我他妈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我说一句你们就这样受不了了?他妈的后世我被领导骂的狗血喷头,也是忍着,卧槽,我说一句你们就受不了了?
内阁几人心中也是极大的委屈,你们老朱家自己设的规矩要优待士民,你这不肖子非想改,是要搅得天下大乱吗?你不就是埋怨我们没辅佐好你,治理好国家吗,你头十六年干嘛去了,不是你带头搞圈占兼并?你们老朱家的宗室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良田万顷?名下没有投献的土地?
魏彬和谷大用都不敢动,也都浑身打摆子。
就在这时,朱厚照的心里面好像一清泉在缓缓流动。眼睛里的怒火已经熄灭了,反而清冷了起来,像天上的星星。
忽然一瞬间觉着自己灵魂出窍了一般,俯视着暖阁里的众人,包括自己。
要穿越回去了么?但是就是那么一瞬间那灵魂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了,对许多似懂非懂的事渐渐明悟了起来。
朱厚照走到他们几人跟前道:“是朕错了。”
杨廷和、蒋冕、毛纪、毛澄头都没抬起来,以为皇帝认错了,于是便直起来身子,见皇帝拿着剑,一脸茫然。
朱厚照又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匣子,打开了匣子取出来那支自己常常把玩的簧轮机枪,一手拿剑、一手拿枪道:“这两样都是杀人利器。”
杨廷和赶忙问道:“陛下,这是要干什么?”
朱厚照看着他们,竟然笑了笑,说道:“诸位不必如此惊慌。我闻:‘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朕不能效仿天道,就是无道,我是无道之君。”
杨廷和等人闻言瞠目结舌,猜不透皇帝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朱厚照又道:“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我是天子,没有做到对百姓一视同仁,不当为君。”
皇帝要退位?如果皇帝今天说退位,不用说,那内阁的几人就是大明朝的曹操,等着抄家灭族吧,你们把皇帝都逼得退了,拥立幼主,想造反?
杨廷和赶忙说道:“陛下何出此非君之言?陛下难道是要退位?陛下这样做如何对得起大明列祖列宗?”
朱厚照闻言笑了起来,说道:“先生误会我了。刚刚朕说,朕是无道之君,不当为君,乃自责直言,并非如此。”
朱厚照看着手中的剑和枪说道:“这是凶器,非人君常持。然朕喜之,故而常常把玩。”
此刻魏彬、谷大用见皇帝的话没了逻辑,怎么忽然又扯到了兵器上,内心都觉着皇帝是被气疯了吧。
朱厚照又说道:“就是盼着哪一天朕能靠着这枪和剑,为后世子孙挣得一大份家业,然后再用这枪和剑杀尽贪官,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只是以人言善我,必以人言罪我。朕的这份心留待后人评说,现在朕已经知道先生们的心意了。”
说完又朝杨廷和几人深深一拜道:“今日是朕错了,朕不该出言无状,得罪了几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