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们来了庆云后,虽然孙胜死了,但却以意外告结,而何洪镜的死虽然直觉古怪,但也没多想,是在我在伐木场后面寻找阿汉口里所说的阿桃找到的黑蛇的时候,遇见了赵永禄跟你,那之后才起疑的。现在想起来,赵永禄当时害怕我在那里停留,是惟恐我发现了盛林偷伐的秘密,而至于你,那天不是去送肉鸡的,大概是去这下面所谓的花田,却发现我在那个方向,可以看得见这罂粟花,所以才忌讳的吧?我记得那天夜晚王师傅跟他的两个徒弟去了富民旅馆吃饭,而且第二天还开始轮休。如果你真送肉鸡给花圃,花圃里没人,那些肉鸡根本没用武之地,而从王师傅口中得知,这花圃的一切,都是你一手一脚教他的,我就开始上心了。&rdo;
&ldo;当天夜里,家具厂便出现了血衣女人,之前捕风捉影的看坟木不吉利的谣言,周家女报复的诅咒,却开始变得真实般出现了,也许你们是在借迷信与恐惧心理想误导人们的思想,这反而让我看得更真切了。那个时候我就确信那些制造事端的人想隐藏某些真相,但我没往会引起幻觉的家具上面想,因为那个时候孙胜,何洪镜,阿桃的死更引起我的注意,他们跟陶记木公的联系太明确,就感觉利用陶记的看坟木家具是个幌子,所以更关注的什么人会杀害他们?而随后,我追查林祖荫是否做了伪证的时候,居然在巷子里遇袭,原本缓慢发展的事态似乎一下子就急遽发展起来,这让我更对你跟赵永禄产生了怀疑,因为,这些迫切想要引导我的事件,是在我跟你坐盛林的公车下山的时候,曾经跟你提到过,我们在陶记购买的家具,是用周家女的看坟木白皮松做的,对吧?你是那个时候,才知道我们的家具居然与白皮松有关,而你就在周家女坟墓后面栽种毒品,怎么可能不知道墓后的那棵树不是白皮松呢?然后更恰巧的是,你所拥有的白皮松,在四月的时候失窃过一批,所以,你很快明白了,陶记木公的白皮松,根本不是看坟木,而是你曾经用来做毒品加工的白皮松板,对吧?所以你着急了,才在短时间内几次故布悬阵。除了震慑作用,制造恐慌,也有想让我知难而退的意思包含在里面吧?而这样一来,人们便会针对用看坟木做家具的陶记,纷纷退货,而你借机就可以将有问题的白皮松家具销毁也不会引起怀疑,事实上,你也达到了这样的效果。&rdo;
看赵庆吉无话可说,朱斯亮继续说了下去,&ldo;可是,血巷的事让我对你的怀疑加深,是因为那些动物的血,不对,确切地说是家禽的血,有谁能在短时间内收集到能染红巷子一大片的血?你是做肉鸡买卖的,首先就有这个可能的。在我被人攻击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气味,很古怪的气味,一开始以为是动物的血的气味,后来去过农场后,我就确定了,袭击我的人是你吧?那股气味,其实是养鸡的人,身上沾染到的鸡饲料的气味,你自己闻闻,看看身上有没有?&rdo;
朱斯亮说着,掏出一支烟,刚想点上,又放弃了,&ldo;最大的破绽,就是你是唯一一位配合林祖荫说谎的人,既然何洪镜是真的一早死去的话,你是无法在那天见到他的背影的,以上,再包括有古怪的白皮松是卢家木料店一个伙计在你的农场窃来的,所以,你有问题就成立了吧?&rdo;
&ldo;那最后一件躺椅,我们找了很久,可是没有结果,陶记木公的记录上,那一项偏偏空了下来,你们找到那张躺椅了?白皮松的问题,你也查清楚了?&rdo;
朱斯亮点头。
在把罗经理的躺椅那老装不上去那部分拿到法医处的实验室检验,从剥开木板色漆与白蜡后,取出的表面木质纤维里,测出了含有微量的吗啡。用作家具的木料白皮松上怎么可能会附着有有毒物质?这就必须问木料的所有人了,而山崖下的那片罪恶的罂粟花田正好说明了为什么。从未成熟的罂粟果实中流出的浆汁滴落于用做台板的白皮松上,继而被不知情的阿泰偷走,而后卖给陶记木公制成家具,这些家具中含有罂粟乳汁的白皮松部分,因为被上腊,暂时封存在木板上,而遇到炎热天气,若木板涂抹的白蜡质量不好,在长期曝晒中融脱淡去,残余浆汁便被释放蒸发,接触过这些家具的人,吸入飘散在空中的罂粟气味,便引起了幻觉现象。
&ldo;选择在平远山这么显眼却又隐蔽的地方,栽种罂粟,瞒着王师傅假称是虞美人,是利用了罂粟与虞美人相似这一点吧?王师傅对你很信任,言听计从,却没料到成为你们最好的保护屏障。再加上种植地是在人们因为敬畏而极少进去的老坪坡,周家女坟墓后面,真是保险极了。&rdo;朱斯亮问,&ldo;什么时候开始的?&rdo;
&ldo;大约十年前吧?当我做导游的时候,去过有罂粟之乡美称的缅甸的时候,意外发现那里的气候跟庆云的气候很相似,于是有了这个念头。可一直没敢,四年前才终于开始尝试,结果一发不可收拾。&rdo;
&ldo;四年,非法种植的罂粟应该有千株以上吧?再加上非法制毒,走私,罪可不轻。&rdo;朱斯亮飞快地算了算。
&ldo;我知道。总有这一天,逃不脱的。&rdo;赵庆吉最后笑了笑,笑容里竟藏着无法言说的寂寞,&ldo;看看这些绚丽缤纷的花,多美丽,不说的话,谁会知道,它们就是书上罪恶昭彰的罂粟呢?当我第一眼看到它们的时候,也没认出它们是罂粟,只是觉得,它们多漂亮,就像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花一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