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嘿嘿笑了笑,“卓家是武林世家,子女成年后都会由长辈赐玉器一件,若是他们将此玉器送给其他人,就代表已认定此人为终生伴侣。”我吓得呆住,忙转头看那个卓飞文,他正温柔无比地对小纪笑道:“我住在安顺客栈,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晚些时候再来看你。”说着抛下一个情意绵绵的眼神,带着手下安静地离开。小纪不明其意,扭头不理,齐齐和小天凑过去看他手中换的那块玉佩。“可是……可是……”我结结巴巴地小声道,“他今天才晚间的烧烤大餐果然美味无比,吃得我们个个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齐齐左手一串,右手一串,嘴里含含糊糊地道:“真好吃啊,管他什么模样,我也想娶他了……”齐妈怒冲冲把一个碟子摔在地上。正吃得高兴处,巫朝宗叹了一口气,感慨道:“以前席二爷每次来都帮我很大的忙,没想到天降横祸,如今竟再也见不到他了。”我一口鸡肉哽住,福伯忙过来拍背。席炎语气沉重的道:“巫大人,家父为舍弟之事大病了一场,如今好不容易才又有了欢颜,还请大人不要旧事重提的好。”巫朝宗立即惶然起身道歉,“都是在下一时思虑不周,请太爷不要挂怀。……对了,明日就是苏州赛歌会,这可是三载一逢的盛事,各位不妨也去散散心如何?”席炎叹道:“家父心情不好,赛歌会什么的,自然无心去听……”我顿时脸色一僵。“不过舍弟一向贤孝,他在天有灵也不会愿意爹爹为思念他而郁郁寡欢的,所以我劝了家父甚久,他终于答应前去了。”我悄悄吐了一口气,咬掉一块香菇。吃完晚饭,大家各自回房,席炎跟巫朝宗叙旧,我独自一人把绢花散开来重新整理了一遍,笑眯眯地哼着小曲儿。有人轻轻敲门,我叫了一声进来,回头一看,小天拿着纸笔站在面前。“爹……”“有事?”“嗯,我给京淮哥写信,有几个字不会写……”“拿来我看看。”接过信纸,展开来看,只写了小小的一段:“京淮哥(这三个字写得不错,看来练得勤就是不同),别来无羊(恙)?临走时你要我每天想你十七八篇(遍),可是我没有做到,对不起。主要是因为这几天我很困,一直在睡觉,睡着了也不常做梦,就是做梦也不一定梦见你,所以十七八篇(遍)是没有的,最多只有两三篇(遍)。我们已经到了苏州城,今天晚上吃的是__(此处留着两个空格,可能烧烤二字写圣贤文章不常用,故而不会写),非常好吃,我想如果和你一起吃的话,一定会更好吃。明天我们去听寒(赛)哥(歌)会,爹爹最喜欢的,他买了好多花,但是很便宜,给了老板一个金豆子,老板还找了令(零)钱。你给我的金豆子,我还一直没有机会花,本来今天在_(街)上想买一个钱袋送给你,可小纪说那上面的花没有品味,我问他什么花有品味,他说品味这东西只可一(意)会,不可盐(言)传,我没有听懂,你懂吗?”信的结尾,还画着两只土豆。我拍拍小儿子的头,夸道:“写得不错。”提笔帮他改字。“可是二哥说我这是口水话……,我写的时候很小心,根本没有滴口水上去……”“别理你二哥,楼京淮就喜欢看你的口水话。”“真的吗?”“当然是真的。小天啊,你画两个土豆在信上干什么?”“不是土豆,那是一只虎头和一只羊头,我属虎,京淮哥属羊,他教我这样画的。”“呃……”汗,“仔细看还挺象、挺象的,画得不、不错……”这时席炎走了进来:“在干什么?”“小天写给楼京淮的信。”席炎拿起来看了一遍,户主就是比席愿会教育,也鼓励道:“写得不错,有进步。”小天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不过……小天啊,你在最后画两个烧饼干什么?”我拦阻不及,小天哗地流下眼泪,扑进我怀里。当晚我跟小儿子一起睡。不太记得半夜有没有踢他。赛歌会的现场设在城外一处空草地上,简直是人山人海,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赛歌台周围搭上了棚子,挂出自己的名号。我们很快发现了所面临的问题。“你的棚子这么小,最多再塞两个人进去不得了啦,我们这么多人没办法坐的。”齐齐瞪着巫朝宗道。苏州太守擦擦黑胖脸儿上的汗,着急地道:“不好意思,每次赛歌会,临近的名流巨贾甚至王亲国戚都云集于此,下官一介太守而已,不过是因为本城父母官的身份才有一个小棚子,确是坐不了几个人,只是昨天一时没想起这件事来……”“要不大爷先陪着太爷到巫大人棚子里坐,我们几个再另想办法?”福伯道。我一想到在巫朝宗身边必须要装出郁郁寡欢的样子,立即揪着遮面的帽纱道:“不要……我想跟大家在一起……”正在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大家早啊,在下昨夜去福临客栈拜访,不巧各位去太守府了,今日能在这里相遇,也算幸甚。”我们回头一看,那锦衣青年卓飞文款步而来,面带微笑。席炎拱手道:“原来是卓盟主,多时不见,还是风采依旧啊。”卓飞文笑道:“席兄客气了。上次江南分别时我就说过,亏了席兄不是武林中人,否则在下也未必当得上这个徒有虚名的江南盟主啊……”“卓盟主不必过谦,你年纪轻轻一身修为已趋化境,席某如何敢比?”“哈哈,这话别人说说没关系,席兄你才是真人不露相……”“呵呵,在卓兄面前,一不小心这露相可能就会变成露丑了。”“哈哈,席兄要是会露丑,除非天上下了红雨。”“呵呵,卓兄总是这样抬举……”福伯忙咳了两声打断这两人假惺惺的客套,直接了当地问:“卓公子,请问你有七个空位吗?”卓飞文含情脉脉看了小纪一眼,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