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张显宗面无表情道:&ldo;刚杀了丁大头,文县这几天不安稳,我又病了,司令大人最好回来主持大局,忍两天,等我病好再去会情人不迟。&rdo;
顾玄武嘬了几下烟头,他错过了张显宗刚才的动摇,张显宗面对他时的平静又让他倍感泄气。他默默拿对方现在这张面瘫脸和那晚哭个不停的脸做对比,觉得还是那时候可爱些,继而一种征服感涌上心头。
&ldo;我没了你还真是什么都干不了啊。&rdo;顾玄武假意叹口气,&ldo;可祥瑞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rdo;
张显宗揶揄道:&ldo;倒很少看司令这么专一。&rdo;
&ldo;专一?&rdo;这词与顾玄武怎么看怎么不搭,连顾玄武自己都惊讶起来。
张显宗道:&ldo;连着抱了一个人这么久也没腻,太太们对祥瑞如临大敌,司令可得小心点护着他了。&rdo;
顾玄武一口口吐着烟圈,道:&ldo;要光有他还真有点腻,还好祥瑞有个姐姐,啧啧,这叫什么来着?&rdo;
张显宗终于忍不住嗤了一声,顾玄武挑起他的下巴,又道:&ldo;再说,不是还有你吗?&rdo;
闻言张显宗猛地睁大眼,被顾玄武按着下巴无法避开视线,顾玄武这回清清楚楚看到了他眼中的慌乱:&ldo;我刚才忘了问你,你后面好了没?&rdo;
张显宗慢慢拧紧眉,眼中安定下来,思绪却好像还没有回来:&ldo;什么?&rdo;
&ldo;我问过祥瑞,那事儿对男人后面伤害挺大的,你上过药没?&rdo;
张显宗定下心神,一字字回:&ldo;你记得啊。&rdo;
怎么听这口气,好像还觉得可惜呢?顾玄武老大不满意,指着自己后背调笑:&ldo;你都快抠死我了,好几条血道子,想忘也难啊。&rdo;
张显宗闷声不回话,顾玄武对着他脸上吹了几口烟,烟雾遮盖了张显宗的表情:&ldo;差点给老子夹断了,别说,我以后还想生儿子呢。&rdo;
半晌,张显宗扇开烟雾,盯着他问:&ldo;要是这么不痛快,你不提,我不提,当做没有这回事也就罢了,司令大人何必非来找不自在?&rdo;
顾玄武被噎了话,觉得自己落了下风,大脑急速运转,好不容易从角落里翻出一条被他遗忘许久的事来:&ldo;不是你来亲老子的?&rdo;
这记回击显然没有用,张显宗一点点勾起嘴角:&ldo;那司令为什么对我做这种事,难不成是因为恨我吗?&rdo;
顾玄武脑中几乎是立刻就晃过了一个答案,可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个答案太过荒谬,于是一刻也不肯让这答案停留。
短暂的思考过后,顾玄武给出了自认为理想的说法:&ldo;我喝多了。&rdo;
张显宗哼笑:&ldo;酒后乱性,倒是个省事的好理由。&rdo;
顾玄武知道自己没有醉,他不敢说罢了。实际上他也不敢看张显宗的笑容,他说过这笑好看,后来就像自我催眠一样,这念头植入他脑中,以至于他每每对上张显宗的笑容都会越发动摇。
可他越是意识到自己不能看,就非想证明自己没问题,于是总眼也不眨地盯着张显宗的嘴角看。看得久了,顾大人好像真的战胜了自己,他拼命回想着上辈子死前的情景,就着张显宗阴着脸来杀他的片段,便不再觉得眼前的笑容好看,连思绪上的盲点也被补全了。
他现在还恨张显宗吗?他恨。所以他喜欢将这样的张显宗掌控在自己手下,使唤张显宗做各种各样的事羞辱他,以此获得胜利者的快感,而将一个取向正常的男人压在身下,逼迫他像女人一样呻龘吟哭泣,无疑是对男人自尊的一个巨大打击。可他是因此才上了张显宗吗?那个一闪而逝的答案:不是。他去抱他的时候,想的不是羞辱,他什么也没想,他只是莫名其妙地,和自己最讨厌的人,做了讨厌的事。
他现在才发现,他理该厌恶着这件事的。
一根烟到头,顾玄武随手扔地上踩灭了,板着脸说:&ldo;你说的对。你不提,我不提,这事权当过去了。&rdo;
张显宗盯着湮灭的火星,眼中几不可察地一颤。
顾大人走出张显宗房间的时候才猛地回过味来:他娘的,这小子上辈子不会就因为这个叛了我吧?走了两步继续想:这辈子不是重蹈覆辙了?难为顾大人还懂得用这样的成语,还好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安下心来:不能,要是这样,这小子心眼儿该有多小啊?
☆、第十五章
顾大人平日喜欢插科打诨,油腔滑调惯了,知道自己说过的很多话其实就像放屁,所以即使说过要把和张显宗的糊涂事忘了,也不妨碍他很快就悔得恨不得缝起自己当初那张嘴。
病中的张显宗很好地考验了一番顾大人的意志力‐‐那虚弱模样在顾大人眼里就和引诱无疑;同时也让顾大人的良知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层面‐‐他说服自己不能乘人之危,一日日忍了下来。本以为等张显宗病好,恢复成那讨人厌的淡漠神情,就能让他心里的躁动安稳几分,没想到一个念头一旦兴起,就如脱缰野马一样眨眼就跑远了,任他如何追也停不住。
张显宗挂着一条胳膊天天在他眼前晃悠,原来不曾注意到的眼睛、鼻子、嘴巴,处处抓得顾大人心里痒痒。顾大人在审美上也是个男女通吃的人,不偏不倚一视同仁,女人好看,男人也好看,像他第一次见到无心,他就觉得这爷们漂亮,真漂亮。唯独对于张显宗,顾大人从来没有过美丑的概念,估摸是张显宗的脸他从小看到大,看了二十来年,五官都能印在自个儿瞳仁里了,早就没了客观欣赏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