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无言垂首,心头却不禁暗暗叹息:“好厉害的幽灵宫主,但总有一日我会知道你究竟是谁的,而且这一日看来已不远了。”
只见快活王突又展颜一笑,道:“此事虽无趣,但本王今日却另有一件有趣之极的事。”
沈浪笑道:“但望王爷相告。”
快活王长须掀动,纵声笑道:“就在今日,竟又有一人不远千里而来,投效于我。”
沈浪动容道:“哦……此人是谁?”
快活王道:“此人自也是天下之英雄。”
沈浪轩眉道:“天下之英雄?”
快活王道:“此人不但酒量可与你比美,武功只怕也不在你之下,独孤伤与他拆了七掌,竟也败在他手下。”
沈浪再次动容,道:“此人现在何处?”
快活王抚掌道:“他与你正是一时瑜亮,是以本王特地请你前来与他相见,天下之英雄尽在此间,不亦快哉,不亦快哉。”
霍然长身而起,笑道:“此刻他仍在与人痛饮不休,你正好赶去和他对饮三百杯。”
拉起沈浪的手,大步向曲廊尽头的花厅走了过去。
只听一阵阵欢呼豪饮之声,透过珠帘,传了出来。
那燕儿正掀着半边帘子,悄悄向里面窥望,听见后面的人声,瞧见了快活王,一缩脖子,一溜逃走了。
珠帘内有女子娇笑,道:“芳芳敬了你二十杯,萍儿也敬了你三十杯,现在,我敬你三十杯,你为何不喝下去?”
另一个女子娇笑道:“是呀,你若不喝下去,珠铃一发脾气,就要咬你的舌头了。”
一个男子的声音大笑道:“区区三十杯,算得了什么,来,倒在盆子里,待我一口气喝下后,再来个三十杯又如何。”
他喝得连舌头都大了,但语声听在沈浪耳里,竟仍似那么熟悉,沈浪忍不住一步赶过去,掀起珠帘。
只见花厅里杯盘狼藉,五六个轻衣少女都已衣襟半解,云鬓蓬乱,晕红的面颊,如丝的媚眼,正告诉别人说她们都已醉了。
一条大汉,箕踞在这些自醉却更醉人的少女间,敞着衣襟,手捧金盆,正在作淋漓之豪饮。
金盆边沿,露出他两道浓眉,一双醉眼,敞开的衣襟间,露出他黑铁般的胸膛,却不是熊猫儿是谁?
熊猫儿,熊猫儿,原来你也到了这里。
一时之间,沈浪也不知道是惊是喜。
无论如何,这猫儿此刻还能痛饮一盆美酒,显见得仍是体壮如牛,总是令人可喜之事。
沈浪但觉眼前有些模糊,这莫非是盈眶热泪。
他就站在门旁,静静地瞧着熊猫儿,瞧着熊猫儿将那盆酒喝得点滴不剩,扬起金盆,大笑道:“还有谁来敬我?”
沈浪微微笑道:“我。”
熊猫儿目光转动,瞧见沈浪,呆住。
然后突然狂呼一声,抛却金盆,一跃而起,大呼道:“沈浪呀沈浪,你还没有死么?”
呼声中他已紧紧抱住沈浪,那扑鼻的酒气、汗臭,嗅在沈浪鼻子里,沈浪只觉比世上所有女子的脂粉都香得多。
朋友,这就是朋友,可爱的朋友。
有了这样的朋友,谁都会忘记忧愁。
一声霹雳,雷雨倾盆而落。
这是干燥的边境少有的大雨,使人倍添欢乐。
沈浪与熊猫儿把臂走在暴雨中,他们的头发已湿,衣衫也湿透,若非这如注大雨,又怎能平静他们沸腾的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