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雍朝国都的湘阳城此刻人来人往,灯火通明。夜幕虽已降临,却丝毫不见城中人的回家意。
繁华闹市之中,一顶软轿缓缓前行。软轿由四名轿夫抬着,一名持剑侍卫与一名戴面纱女子分立左右,面无表情。
“这是定远侯的轿子?”
“可不是吗?这城里还有谁家侍女天天戴个面纱出门?”
“的确是怪,今儿个圣上解了宵禁,出来怎的不掀了面纱让小爷我观摩观摩呢!”
“哎呦喂,你又不是……”那小贩还想说什么,却见那侍女投来恶狠狠的眼神,立马噤声。
与此同时,轿内忽然传出一阵富有磁性,异常具有魅惑力的声音:“司锦,冬时的湘阳城何时来了几只山獾子?这护京卫干什么吃的?什么东西都往城里放。”此话一出四周一片沉寂,方才嚼舌根的人早已跪下,不敢出声。名唤司锦的侍女也不作声,只是与随行的那几人一样低着头。
“侯爷此言差矣。”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被一群着青蓝色衣服的男子簇拥着朝这边走来的男子穿一身赤色侍卫服,腰佩绣春刀,可不正是三品护京卫统领——华烨。
华烨年方二十五便当上了三品大官,一身正气,再加之长相本就英俊,此时出现在街巷中立马引起周遭百姓的注意,方才安静起来的街道顿时沸腾起来。
“华大人怎有空出来?不回府陪陪你那刚过门不久的美娇娘吗?”听出是华烨的声音,定远侯盛玉安用手挑开轿帘,缓缓走出轿厢。
他的话无不打击了那些怀春的少女,可一见盛玉安的容貌,那些少女又提起神来。
怎样形容定远侯盛玉安呢?
坊间有言:“盛家安,胜潘安。”盛家有公子安,天星为眸明月为睑,丹红唇白玉齿,貌胜潘安,可堪谪仙。
除了容颜之外,其家世更是让人艳羡:盛家作为开国大将军之府,历代为湘阳城内的权贵。近年来更是了不得——盛家上代家主、定远侯盛显忠为国捐躯,葬身沙场,追封“忠国公”;其妻救驾遇刺身亡,先帝下令天下缟素一日;现今新帝登基,其胞妹盛显仪又稳坐后宫,成了当今太后。
而盛显忠的一双儿女,也在原有的根基上以及皇太后的照顾下,一个嫁与新帝,做了执掌后宫的皇后;一个承袭爵位,做了性格乖张的定远侯。
盛玉安脚蹬一双黑色绣金莲长靴,手握一个正热乎的暖炉,身穿黑蟒袍,罩一件同色外袍,御寒的毛领被风刮着贴近他白皙的脸颊,再加上微动的发丝在旁映衬,那张本就足以颠倒众生的脸更显邪魅狷狂。
看到这张脸,华烨明显有些发愣,眼中闪烁着不明的光芒,笑道:“今夜是解宵禁的第一晚,圣上命本官带人巡城,以防某些人霸凌百姓。”
华烨的话,明摆着就是冲自己说的,盛玉安在心里这么想。
轻蔑一笑,盛玉安再度开口:“大人保护百姓固然可贵,可若有刁民口无遮拦,对本侯不敬那又该怎么办呢?”
盛玉安本就生得一副邪魅样,此时手抱暖炉,慵懒至极的模样更是惹人垂涎。
华烨一步步逼近盛玉安,当他发现自己比面前这个男人高出一个头时,不禁咧嘴一笑:“如若侯爷所说为实,按您的身份自当斩那刁民,以儆效尤。”
先前那两个跪倒的人,顿时瑟瑟发抖,慌忙磕头求饶:“侯爷饶命,侯爷饶命!贱民当真不是故意的!还请华大人开恩啊!”
盛玉安并未理会那哭着求饶的人,径直走向自己的轿子:“华大人,本侯还要去妙音坊听曲,就不打扰你办公了……啊!”不等他把话说完,本就低矮的轿门被他撞个正着。
不可一世的定远侯,竟在众人面前出了这样的糗,顿时引得不少人耸肩偷笑。
“噗哈哈哈。”唯一一个笑出声的华烨把挑衅的眼神投向那正捂着头的盛玉安,却发现他满脸通红地怒视自己,那种小眼神不由得让他心神一震。
“咳咳,你们几个把他俩抓起来听候发落,其余人听子轩的命令巡城。”
郝子轩疑惑地看向华烨:“大人?那您去哪?”
华烨闻言唇角勾起,丢下三个字便带两个手下离去:“妙音坊!”
软轿被抬到位于城西边的妙音坊门口,一名小厮似乎等候多时,轿一落地便领着盛玉安朝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