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未亮时便被鎏婳姑姑唤醒了,梳妆准备,好不繁琐,偏她如今最是困觉,这婚仪对她来说委实辛苦。
她握着郎君的手,轻轻晃了晃:“我们是到家了么?”
家。
她低低的话语落在周遭的乐声中,便好似波涛中的一缕细小的涟漪,但于玄迦而言,那便是惊涛骇浪,十足震撼。
他唇角勾了勾,眸光柔软一片。
见她下意识揉着脖子,玄迦伸手去扶那顶珠翠华丽的凤冠,他轻轻地:“乖乖,咱们到家了,再忍一会。”
然后,她便落入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中。
外头仍是吹吹打打的一片喜乐,秦缘圆被这股喜庆感染,心中的欢欣也升腾而起,依偎在玄迦身前。
二人在宫中已然拜过天地,所以回了府,倒也没有旁的礼节,更不存在什么兄弟姊妹闹洞房之说。
玄迦便径直抱着他的新娘回了新房。
揭开盖头时,秦缘圆望着眼前的郎君,很是愣了一会。
郎君一身大红喜袍,将他身上冷清的气质氤氲出了几分暧昧的暖,眉目温存。
秦缘圆触手去抚摸那打造得精巧的纯金面罩,覆盖了他面容的四分之一,纯金与大红,都极度打眼的色彩,衬在他深邃分明的轮廓下,竟很是妖冶艳丽。
十足十的,妖僧。
秦缘圆十分好奇道:“你怎么戴着这个东西?”
玄迦将她的凤冠卸下,一道揉着她被压得酸涩的脖子,一道解释:“自是为了掩人耳目。”
他手下的力道渐渐加重,捏着她的脖子往他身前带:“你夫君虽不常现于人前,但好歹也有人瞧过。”
秦缘圆笑,她自然是一眼认出了他,不过大约他和旁人相交淡淡,是能有些效果。
但她还是更爱看他寻常的模样,便伸手去解,也是起来那一下,瞧见不远处的小几上摆着一对酒杯,注意力又被转移了过去:“咱们得喝交杯酒吧?”
玄迦很是自觉地解下了面具,随手仍在一边,起身将那两杯酒捧了过来。
不过轻轻地在她鼻尖转了个弯,又放远:“你不能饮酒。”
扫兴。
秦缘圆据理力争,指着自己的小拇指:“就这么一指甲盖的东西,有什么要紧的,才不会影响药效呢。”
她是个药罐子,日日灵药泡着,也因此衣食住行都被玄迦拘束着,如今二人大婚,竟是连交杯酒也喝不得。
秦缘圆抱着玄迦的手臂撒娇:“夫君,夫妻对拜,合卺交杯,要饮完酒,咱们的婚仪才算完整呀。”
她娇娇地唤他夫君,玄迦一颗心似泡在蜜罐似的,甜得不晓得如何回应,便是她要天上得月亮都替她摘下来,但事关她的身体,也只能硬着心肠道:“夫妻一体,我替你喝了,待你以后好了,要喝多少,我都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