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迦在人前行事,?大约为了掩人耳目,素来会带着幕篱的,不知为何匆匆离去后,?将幕篱都卸了。
若非如此,他便是帮了自己,也不会被元珏认出,?也不会当众……被人揭露伤疤。
玄迦撤开两步,面无表情道:“要见长辈,?幕篱遮蔽,?于理不合。”
此后又见秦缘圆遇险,彼时秦缘圆已被元珏打翻在地,情况万分紧急,?玄迦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劳什子幕篱,自然匆匆赶去了。
秦缘圆哦了一声,然后便无话可接了。
二人之间静默着尴尬。
莫愁湖今夜水灯莹莹,照得远处流波如天池一般亮堂,那淌淌流动的湖水波纹映照于他脸上,更显得阴沉不明。
玄迦:“你回去罢。”
秦缘圆当然不愿意,她蹙着眉,心怀忧虑地望着玄迦:“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想陪一陪大师,求大师莫要,赶我走。”
玄迦唇角勾起个嘲讽笑意:“大师?听了元珏之言,你仍觉得,我配做大师么?”
秦缘圆心头一沉。
终于还是绕到了这个话题上。
她低声倾诉,眸中已泛出泪光:“我第一次遇见你,在山上,那时候我毒发,以为自己要死了,便只能在心底求佛祖保佑,我至今仍记得,你穿着观云寺统一制式的袍子,很挺阔的白纱袍,穿在明空身上,平平无奇,但我见着你,真的以为是佛陀显灵了……后来你又一次救了我,骑着高头大马,穿着赭色的袈裟,又一次从天而降,我当时真的以为,你是灵山秘境下凡搭救我的菩萨……还有几次遇袭,你皆能摆平,后来又替我取了榴丹回来,你这样好,怎么不配做大师?”
她哽咽:“我自幼在寺院里长大,见过许多比丘,但未有谁,比你更似佛子,更要高洁,你怎么不配了?”
“谁说你不配,我秦缘圆头一个揍谁,但我求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玄迦,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谁都不及你。”
这些话说完,她已是泪流满面,水痕糊住了眼,玄迦的身影亦是影影绰绰,但玄迦仍旧不言不语。
秦缘圆心里着急,攥着拳头拍在他胸口:“你倒是说话呀!”
她人小,力气也薄,拳头砸在他身上,本不该有一点感觉,但玄迦却觉得,被她碰过的那块肌肤,连带着心脏,都生出一股奇异之感,热热麻麻,分外熨帖。
小娘子红着一双兔子眼,泪水涟涟地望着他,软了他一颗铁石心肠。
玄迦叹气,掏出帕子替她擦眼泪:“你哭什么?我都没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