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你喝白酒,我和两个兄弟喝啤酒!”
露凌的两个弟弟已经是十六七岁的大小伙了,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这个年龄肯定是会喝酒的。他们都已经跟何之洲很熟了便也不再客气,于是各自拿了一瓶直接用牙咬开了瓶盖和何之洲碰了一下瓶子便喝了起来。露凌是女孩,在父母面前还是要矜持一点的,所以她没有喝。
何之洲给露凌的父亲倒了一杯酒就边吃边和他聊了起来,对于这个未来的女婿露凌的父亲是比较满意的。每一次看到他俩一起来,一起走,都很亲热的样子他对女儿的未来是放心的。
“爸,我们准备出去打工!”
露凌怯生生的说道,之所以会顾虑是因为当初不做保姆都费了好大的周折,现在是出省肯定要好好的说服父亲的。露凌的父亲没有言语,他面色平静的喝酒吃菜。众人都不自觉的把目光转向了他,他仍旧咀嚼着嘴里的饭菜,接着抿了一口酒说道
“你们想去哪里?有落脚的地方了吗?”
听到父亲这样说露凌悬着的心踏实了,父亲应该是同意了。于是她忙答道
“去浙江,琴姐她们那里!我都和她联系好了的。”
“你大了,早晚是要嫁出去的。”
露凌的父亲说着看了一眼何之洲,何之洲的脸竟然红了一下,好像要嫁出去的是他。连露凌一向不苟言笑的父亲都微微笑了起来。
“你们去吧!我就当做你是嫁出去了,不过都快过年了,为什么不过了年再去?”露凌的父亲说着,言语间流露出些许的不舍。
仅仅只是这些许的不舍一下子让露凌改变了对父亲的以往的看法,从这不舍中她窥见了父亲隐藏着对她的关爱。父亲是不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尤其是露凌父亲那个时代的人,对家庭的过度付出和操劳只会让他们把对家人关爱深深的藏在心里。
露凌的眼圈有些红了,这一刻她知道她对于这个家有的不仅仅是责任,于是忙说道
“我们过年以后走!”
吃过午饭稍微休息了一下露凌的父亲又要下地干活了,何之洲和露凌也跟着去了。一路上露凌的父亲抱怨萧林和萧乾不听话,何之洲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安慰着说他们还小,大些了会好的。
露凌的这两个弟弟很是叛逆,平时话也不多。可能是家庭的原因,他们对父亲也不够尊重。看到这些何之洲有一种莫名的心疼,也有一种莫名的压力。
露凌的父亲在菜地里摘了几棵白菜和葱蒜,接着去旁边的竹林里砍竹子。蒙蒙细雨沁透了竹林里的竹叶,露凌父亲的解放鞋踩上去滑了几下,何之洲忙跑上去从后面搀住了他,接过他手中的竹刀说
“我来吧!”
老人把竹刀给了何之洲,然后放平了背篼坐在上面,他从衣兜里拿出一包香烟递给了何之洲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很享受的吸了一口。
“伯伯,现在买竹编的人还多吗
“不多了,现在的人好多都不用了,好多人连庄稼都不种了还要这些干嘛!以前我编的这些东西可以养活一家人,现在不行了。”老人感慨道
“小时候我爸也做过这些,那时候我们是去赶县城的集,我爸爸一个星期要编好多的背篼和轴箕,他们都是早上四五点出门,要走到八九点才能到县城。”
何之洲一边在露凌父亲的指点下砍竹子,一边想起了还在老家时的生活便接过话头说道
“就是,那时候凌凌她们还小,我编的背篼很好卖。每天忙完地里的回家还要编背篼,有时候大月亮天要在坝子里编到十点过,还不用点灯!”
老人想到自己年轻的岁月,眼睛里神采飞扬了,说到兴奋的时候他自豪的笑了起来。他的确是值得自豪的,仅仅是养活三个孩子和一个残疾的妻子就是常人难以做到的。
不多时何之洲已将竹子砍好,修了枝丫。露凌父亲把竹子绑起来,他俩一头一尾的杠着往露凌家的小院走去。露凌跟在何之洲的身旁伤感的说
“我爸老了!这次看起来更老了!”
“是啊!我们长大了他们不就老了吗?”
“我们回家吧!在这里我越看越心酸,也帮不了什么忙!”露凌说道
到了小院稍稍坐了一会露凌从包里拿出钱给了父亲,她的眼睛有些红了却强撑着说道。
“爸,我们要走了!”
“你们先等等!”
老人说着招呼何之洲进屋,他拿了一个米袋子在米缸里装了一袋米说,
“这是今年新打的米,拿回去给你爸妈尝尝!凌凌小时候没有人教她怎样和别人相处,在你家你就多担待些,让着她一点!”
说完老人轻轻的拍了何之洲的肩头,眼睛里竟然有了些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