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西溪在看着他。动作仍从容而缓慢。
他就是个慢性子的人。
进入状况慢,出状况也慢。
也许这一生,唯一一次闪电行动,便是在那千年的墓葬群里,看到庹西溪第一眼之后。
“西溪,把你的手机给我。”朴兴南站在西溪身后,低声说。
“干嘛?”西溪看着他。
“给我。”朴兴南伸过手来。大而宽厚的手掌。
西溪抿了唇。
忽然之间,她像是生了气,胡乱的找着自己的手机。猛的看到叠放在沙发上的外套,拖过来摸那只口袋,终于拿在手里,停了一停,塞在朴兴南的手里。
“这个……是我原来的号码;这个……是我在首尔的号码;这个……是我在济州岛的父母家里的号码……”朴兴南在西溪的手机上,轻轻的划着。
“你干嘛?”西溪的声音在抖。
朴兴南拉住西溪垂在身侧的手,将手机放到她的手心里,连同她的手,握住。
“西溪,”他望着她的眼睛。西溪不是个爱哭的人。她不爱哭。哪怕此刻她很想哭很想哭,她也要忍住。她就是这么倔强。他都明白。他说:“西溪,如果你需要,总能找到我。”
西溪摇头。
只要她还有半分清醒,她不会再打他的电话。
“我知道你不会再主动找我……西溪,我注定不再是那个随时能给你温暖的人,但我还是你重要的朋友。”朴兴南说。
西溪只觉得全身都在痛。
朴兴南,这么久了,他再一次距离她是如此之近。
他放开了手,“西溪,我该走了。”
时间很晚了,她知道,他有妻子有儿子,他们在等他回去。
她牢牢的攥着手机,微笑着说:“好。”
从客厅到门厅,只有短短的六米半。朴兴南这样的大个子,跨出这个门口,不过是十步。十步……也只有几秒钟。
再过几秒钟,他就再一次的从她生命里走出去了,不会再回来。
“兴南。”她终于哽咽出声,“对不起。”
这三个字,是她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