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别人怎么说,韩婵与沈长戈携手远去,花前月下,缠绵悱恻,轰轰烈烈,过得比阳光都灿烂,活得比花朵都鲜艳。
京城大户人家,眼线遍布每个角落,魏王造反,韩未两家死光了一户,又绝后了一户,本就被很多人盯着。
韩婵无脑出走,凭着沈长戈的浅显道行,很难不留下蛛丝马迹。
知道一点真相的人,都在等着看未轻煦的反应,看他怎么报复。都在等着皇帝陛下何日知晓,如何降罪。
然而,大家都失望了,未轻煦像没事人一样,又做回了温文儒雅的贵公子。只是每日去宫里上值的地方变了,从太医院改到了司礼监。
难道是未轻煦身体受创之后,也失了一个男人的血性,就乖乖认下了这顶绿帽子吗?
是爱意战胜了仇恨?
是净身房的那把刀,割残了身体,也割断了胆量?
是未轻煦服药过量,伤了脑,忘了情,打算一辈子做行尸走肉?
谁知道呢?
当事人都不追究,其他人也不会宣扬,渐渐的就无人再提起。
只是,沉默无语最痛苦,风平浪静最危险。
未轻煦用羽化散维持着理智体面,也因着羽化散放纵着暴虐无常。
他的快乐遥无归期,他的痛苦远无边际。
“父亲,母亲,我们不能在此停留,免得被有心之人报复!”
突然被赶出沈家大门,孙氏不理俗物多年,早就没了主意,沈契伤心过度,只是捂着胸口发呆。
吴岁晚当机立断,叫上家丁和车夫,赶在天黑之前出了京城。
沈契又一次病倒了,在距京城百里的小镇上,沈家人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落脚,又休养了二十多日,沈契才恢复一点人色。
自从得知儿子在外面招惹了野女人,沈契在短短两个多月里,须发皆白,苍老了二十岁。总是发呆走神,一个人喁喁私语,睡梦中也呢喃着沈长戈的名字。
“去荣城,即刻出发去荣城,长戈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那是我的儿子呀!他不能毁在一个女人手里,我得去救他!”
“他若是执迷不悟,我就杀了那狐狸精……”
“别在外面当官了,回到家去,我养着他。”
“我的儿子不需要什么大出息,在我膝下承欢就好了,能活着就好了!”
暑热消退时,沈家人启程,朝大靖朝西北方出发,即使荣城正在打仗,也阻止不了老父亲挽救沈长戈的步伐。
京城距离荣城两千多里路,一家子病的病,弱的弱,全靠吴岁晚张罗着。走走停停,从初秋走到了深冬,一路收获颇多。
这是吴岁晚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见识外面的天地。
当一个人从高高围墙里仰望的天空,变得无边无际,她的心也会跟着扩张到无限无垠。
那些看不开,想不明白的破事,都变得微不足道。
吴岁晚第一次感受到自由广阔,也是第一次渴望永远逃离高墙大院。
走了两千里路,一天换一个风景,吴岁晚始终在思考一件事,回不去吴家,迟早也会离开沈家,她该怎么生存于世呢?
要有一技之能,有银子,有房子,有田地,那些撑起门户的男人应该有的,想要自己顶门立户的女人也应该有。
深秋时节,沈家一行人出了京城管辖,踏入了荣城地界,抬眼远望,都是待收割的粮食。
吴岁晚走在一片糜子地里,随手托起一穗果实掂了掂,已经来过一场霜冻,糜子穗还是轻飘飘的。再弯腰抓起一把泥土,又黄又干结成块,使了劲也捏不碎。
荣城的田地广阔,但大半都是山坡高岗,常年干旱,除了糜子和豆子,根本见不到其他庄稼。
以吴岁晚的经验来看,此地种上十亩都赶不上吴县六亩的收成。
最大的症结就是干旱,十天半个月都不下一场雨,总算盼来一场雨,地皮都氤不透,又亮瓦晴天的。
吴岁晚奇怪,为什么不挖渠灌溉呢?为什么不种植其他更耐旱的庄稼呢?
白瞎了这大片土地!
吴岁晚感叹,若是有朝一日,她能够拥有一望无际的田地,要想法子好好经营,不仅要衣食无忧,还要富甲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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