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屋内响起一声:“咚——”
小几翻倒在软塌上,随即而来的是乒铃乓啷东西摔落的声音。
更重要的是小几上还摆着账本和笔墨。
翁季浓眼睁睁地看着黑乎乎的墨汁儿染上了她的衣摆,软塌的垫子也遭了殃。
元琛朗声唤侍女进来,自己拎着傻眼了的翁季浓去了内室。
翁季浓落地,嫌弃地提着黑黑的衣摆。
“别弄手上。”元琛帮她开衣柜找衣服。
慌慌张张地换完衣服,翁季浓凑到元琛跟前:“快问问,有没有墨味了。”
元琛这才看到自己帮她挑的是件坦领寝衣,颈下露出纤细的锁骨和一片白嫩嫩的肌肤,圆润的胸口挤出一道浅浅的沟。
元琛配合地嗅了嗅,哑着声儿:“香喷喷的。”
翁季浓怕他糊弄自己,撸开袖子,抬起雪白的胳膊凑到鼻下,鼻尖一抽一抽,仔细的闻了闻。
元琛揽住她的腰,刚想做些坏事。
秋梨就进来了,手捧捧着托盘,哭丧着脸:“夫人,这账本有一半儿都被染黑了。”
翁季浓一听,忙走过去:“我看看。”
元琛看着自己虚空了的手臂,挑挑眉梢。
“能擦掉的,婢子都擦过了。”秋梨可惜地说道。
夜晚,烛火昏暗,翁季浓黛眉蹙起,走到烛台下也还看太清楚,只是勉勉强强可以看到一些。
元琛眼力在军中都训练出来了,稍微用点心就看清楚了:“等我空闲下来,帮你誊写下来。”
“哥哥,你还在练字,事情又多,等以后寻个日头好的时候,坐到院子里也能看清。”翁季浓无意识地说道。
元琛听她说起练字,黑了脸。
年前送去翁家的节礼,翁季浓父母收到后很是高兴,当即写了回信。
但是随着信件过来的,还有一本字帖。
翁季浓见他没有说话,转头一瞧,心尖儿一突,恍然回想起自己方才的话。
把账本递给秋梨,给她使眼色。
秋梨忙退了下去。
翁季浓弯弯眼睛,笑着勾起元琛的胳膊晃了晃:“哥哥,我阿耶也是为着你好嘛!”
那本字帖是翁季浓父亲翁子晔的手笔,她父亲一生顺畅,家世才情都是数一数二的出众,难免会孤傲狂妄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元琛这个大都督在他眼里也只有女婿这一身份。
翁子晔看到元琛在翁季浓信中添加的字,心里满意他的重视,但又有些瞧不上他的字。
又也许是翁婿间特殊的别扭,翁子晔挑了本字帖给了元琛,意思不明而喻,并在信中还特地和他聊了当下局势,逼得元琛不得不回信。
元琛为了面子,偶得空闲,也会偷偷拿出字帖,练会儿字,暗暗叫着劲,只是为了不让翁子晔小瞧他。
他原以为自己做的隐蔽,结果不曾想竟然被翁季浓发现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元琛咳了一声,坐到妆匣前的杌凳上,靠着案边儿看她。
冷着脸,看起来很是能唬人,不过要是他面庞再白一点,就能看到他此刻变红的面颊。
翁季浓眼睛咕噜噜转了转,她决定还是不要说实话了,软着嗓子说:“前几日收拾书房的时候看见的。”
翁季浓哒哒迈着小碎步跟上去,主动坐到他腿上,细软的胳膊吊着他的脖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他。
翁季浓自己觉得元琛的字虽谈不上多工整,但他又不是文学大家,字能看懂就好了嘛!
若是以前的翁季浓,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以前最喜欢才情好的小郎君,字写的不好看,绝对入不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