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朱慈烺不但没因对方的爽快而欢喜,反倒略有些惊讶。
听这军将先前所言,似乎在全力为自己开脱,于朱慈烺想来,他这般作为大抵也不过只是想保全自家权柄罢了。
可听他现在所言,似乎又并非如此,这却也让朱慈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打算怎么料理?”
“卑将这就回营,领本部人马将那些禽兽全都绑于殿下帐前。”
本部?
祁应云越说,朱慈烺越是不明白,请降这种事不该是统帅一类的人物出面吗?“你现居何职?”
“禀殿下,卑将祁应云,本为刘泽清麾下参将,因军中只我军阶最高,这才由我出来请降。”
“那总兵、副将们呢?”
“禀殿下,刘泽清弃军逃跑时走了一些,余者有在江北的,有去了关中的,现下两万六千余人也只有我一人是参将了。”
一番应答之后,朱慈烺总算明白为何没在阵上见过刘泽清所部了。
这不就是一帮被挑剩下的么,却也不知一番裁撤替换之后又能余下多少当用的。
心念及此,本还对收拢这支人马满心期待的朱慈烺,顿时有些兴意阑珊。
“去吧。”
淡淡地说了一句,那祁应云便领命而去,待到他走的远了些,朱慈烺才又对侯在一旁的斥候问道:“可看清楚了?果是李本深出逃?”
“禀殿下,先前您与他会面时我等都在远处见过,当是无错的。”
“唔。”
那祁应云虽未说明,但结合李本深出逃和清军大营中传出的喊杀声,朱慈烺如何想不到出了何事?
只是现下大局已定,他却也没有心思追究追究这些了。
半晌之后,清军营门再次打开,随即便见那祁应云满面红光地往这边行了过来。
“禀殿下!卑将幸不辱命,已把助纣为虐的军将全都抓起来了。”闻得此言,朱慈烺自是有些奇怪。
按着常理来说,他祁应云又非全军统领,如何能这么快就绑了人来?可他现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多铎的去向上,也只是略略疑惑了一下便将这些全都抛到脑后了。
“嗯,做的不错。”
朱慈烺称赞了一句便转向朝方国安一边,想来是准备让他接手看管整编之事。
可谁知他这里还未开口,却见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军将从清军营门之中冲了出来,其后甚至还有数名兵卒正持着兵刃紧追不舍。
对上位者而言,对某些事可以选择在明面上装不知道,之后寻个机会将做了此事的敲打一番便是。
可此人要是连首尾都无法料理妥当,那便不要指望会有人替他遮掩了。
“带过来。”
话音落下,自有兵卒出手,不过片刻功夫,那被五花大绑的军将便被带到了朱慈烺面前。
“祁应云!伱这个卑鄙小人!说好打跑李本深再一起投明的,你竟将我等绑了邀功?!”
破事!
全是破事!
朱慈烺在听到此言之后,心中之余这一个念头。
说破大天,这些叛军只是在走投无路之后才决定再投大明。
这支人马既没有如胡茂祯一般立下大功绝了自己的退路,又没有如胡茂祯手下一般强悍的战力。
所以在他眼中,对这支人马最佳的处置方式就是将所有军官处理掉之后当做补充兵源。
由此,哪怕他意识到情况不对却也没有多想,更没有半点追究的心思。
可谁知现在。“说!”
朱慈烺在心情烦躁之下,自也没了往日的和善,只这一个字,那祁应云便被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殿下恕罪,这些人确都曾助纣为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