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大家都觉得应天已失,所以谁都没关注过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到杭州一役战毕,他们才知道应天不但挡住了鞑子的进攻,更是袭破镇江一把火焚了鞑子所有粮草,如此才有各地士绅纷纷上门求告的事。
可话说回来,自鞑子南下以来,那么多统兵大将都没能挡住鞑子脚步,谁又会真觉得这般战绩都是出自一个十五六岁长于深宫的少年之手?
所以,当众人无法理解朱慈烺所言之时,自然会觉得这位太子殿下是不是在胡搅蛮缠?
当然,这绝不是朱慈烺刻意卖关子,主要话赶话,说到了这里,让他也是有些无奈。
“短时间内我军目标当以杀伤清军为主。”
原本朱慈烺以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就能明白他的战略意图,可谁知话音落下之后除了黄蜚似在思索什么,其余诸将竟都一副没搞明白的表情。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以我军实力若与苏州城里的鞑子硬拼必然会有不小损失,
可若我们先将散在县城里的少量清军处理干净,然后来个敌进我退,敌退我扰,那么清军又该如何选择?”
朱慈烺一口气将想好的说辞通通倒了出来,再看众臣表情,或惊讶,或疑惑,或恍然大悟,或茫然不解。
但不管是哪种表情,作为带兵将领却都知道这段话绝不简单,因此也便不由在心中想到:难道这几场仗都出自殿下之手?“若按殿下之言,苏州的清军定然是进退两难,只是。”
片刻之后,黄蜚立马想通了其中关窍,可在推演一番之后他却还是有些疑虑。
“无妨,直说。”
“殿下,您先前说当以杀伤清军为主,可若如此施为那么清军定会缩在城里,这样一来我军却也再难取得什么战果了。”
“镇南伯只看到了苏松一地,若将视野再放宽一些呢?”
“嘶~~。”
闻言,黄蜚倒吸一口凉气。
因着苏松之地水网密布,所以从最开始所有人的目光便都只投在了这一片地方,可这太湖直端端挺在江南当中间,虽也有水路多少之别,可用来交通袭扰却当也没太大问题。
若真以太湖为核心,沿着水网绞杀鞑子,那岂不是真能让江南的清军寝食难安?心念及此,黄蜚一阵兴奋,可只过了片刻他心中便又生出了一丝疑虑。
只是这一阵他已提了不少问题,若再提下去却也不知会不会引得殿下不快,这般情形之下倒让这厮杀多年的汉子露出了犹豫之色。“镇南伯,你觉得本宫可是那因言降罪的?”
“殿下,能力挽狂澜自然不会因言降罪。”
“那你怕什么?有什么直说便是。”
朱慈烺既已如此说了,那他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将心中想法稍一整理之后,黄蜚便说了起来。
于他想来,此方略万般皆好,但就是有一点没有考虑周全。
按苏松的情况推算,整个江南的县城里少说也当有大几万清军,若是被明军吃掉几千许还引不起多铎注意,可要是真想将散出去的清军全部吃掉,那应天和杭州的鞑子又怎会半点反应都不做出?
“要的便是他们反应啊。”
“嘶~~。”
黄蜚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需要对方有反应,那太子殿下便是心中已有了盘算。
只是心念及此,疑虑又生,可这次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躬身一揖便退了回去。
殿下客气是殿下客气,但他却不能真的一问接着一问。
左右筹备、运作、联系各方还需不少时日,待再过上几日提醒却也耽误不了什么。
随着黄蜚的退下,席上众人也都大略明白了太子殿下的谋划。
见此情形朱慈烺便打算商讨该如何施为上,可还未等他开口却听那吴志葵高声问道:“殿下,按您所言这城我们当是不守的,可要是当地士绅强求又该如何应对?”
话音落下,朱慈烺心中一阵无语,可当他看见吴志葵关切的眼神后却于转瞬间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清军都在城中,若想将顺利其歼灭必定得要城中内应。
来时好说,趁夜袭之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可若走时那内应怕被报复而强留,难道还能将其杀了不成?“他们若想走便带上,若不愿便尽力帮着遮掩吧。”
“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