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就是他了,带走!”
这次夜袭朱慈烺从刚刚掌握应天兵权便已开始谋划。
但由于客观情况的变化,其主要目的却也一变再变。
最初,他只是想着不能被动挨打,要抽冷子给鞑子来上一下,好内振士气、外慑强敌。
之后,由于祝宝子送来了大部清军已然散出的消息,所以其目的就又变得更加明确。
到了这个时候,夜袭的具体目的虽然有了些不同,但其本质却没有发生丝毫改变。
总的来说就是将夜袭作为手段,以达到迟缓鞑子攻城的目的。
可当朱慈烺得知镇江囤积着大量钱粮物资,并且只驻扎这两三千本地降军的时候,他的心思就变了。
就如渣男遇到了新的目标一般,变得那么果断,变得毫不拖泥带水。
在那一刻,朱慈烺的心里只剩镇江二字。
什么迟缓鞑子进攻,什么内振士气、外慑强敌,统统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是这个消息可信吗?若真可信,之后又该怎么办?“镇江这般重地,如何会只有三两千本地卫所军?”
朱慈烺问完这句便死死盯着三两丈之外的齐老二,哪怕夜已沉得厉害,他却仍想从那有些模糊的脸上找出可以佐证的蛛丝马迹。
“回大帅的话,先前的确不止这些,除了我们这些卫所军还有些鞑子。”
齐老二一边回话,一边抬起眼皮偷偷往前看了一眼。
朱慈烺说话之时他便觉得这个声音似乎有些太过年轻,可当他借着月光大体判断出“大帅”的年龄时,心中的惊讶却让他连后面的补充都忘了说出。
“那你为何又说只有三两千驻军?前后矛盾,莫不是在以大言欺我?!”
听到朱慈烺的喝声,齐老二立时被吓了个激灵,说话时甚至还带了些哭腔。
“大帅~~~!鞑子都出城了,我们这些押运粮草的又被强留在大营干苦力,镇江城里真没多少人了啊。”
听到这里,朱慈烺已经确定了消息的真假,自然也就以此为基推演起来。
既然镇江兵力空虚,那么囤于其中的物资钱粮便如随意丢在路间一般,只要能将其付之一炬,那么留给鞑子的路便只有两条。
一嘛,无外乎就是在粮草耗尽前尽快撤军,至于这二嘛。心念及此,朱慈烺不由甩了甩脑袋:这还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如何就能想那么老远?
“殿下,是真的。”
就当朱慈烺刚将自己从白日梦中拉出之时,审完其他的被俘镇江士卒的向仁生来到他的身前。
按说再次确定消息为真自然是好事,可他的眉头却在听完回报之后皱得更紧了一些。
为何?
获利越多便意味着越大的风险和难度。
镇江距应天足有一二百里,其间还少不了鞑子斥候四处游弋,哪怕将这两点全部忽略,却也需想法子攻破城墙。
距离倒还好说,有着此次夜袭的掩护,只要宿卫营立即动身,依着他们的脚程大抵能够赶在天明之前到达位于两城之间的宝华山。
此山虽然不大,但容得宿卫营藏上一个白天倒也不是什么问题,可之后呢?
斥候、距离还有该死的镇江城墙,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必须要克服却又无法克服的障碍。
想到这里,朱慈烺的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一些。
他其实已能想到多铎会选哪条路,而且也已想好此路会给应天、给江南、给明清两国的战局带来怎样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