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比纽约快五个小时,现在这时候我们应该躺在床上。”在巫维浅背后的男人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可能是不喜欢这样的天气,语气也和这天气一样十分阴沉。六小时的飞机,从纽约到伦敦,他们是昨晚八点的航班,按照纽约的时间现在是深夜两点。“我没发现原来你还是按时睡觉的人。”巫维浅对他的话发笑,由于是当红的歌手,最近又忙于新专辑的宣传,黎凯烈的行程时常按排的很满,有时候两点都未必能到家。黎凯烈在他的揶揄下皱起眉头,手臂猛然往前圈住巫维浅的脖子,“你就不能顺着我的话说下去?”颈上被重重掐了一下,巫维浅侧过头,缓慢挑眉,“抱歉,我习惯说出事实。”“事实是,我一直在想,如果刚才在我们的机舱里撕掉你的衬衣,你会有什么反应……”邪恶的低语声在耳边进行侵袭,黎凯烈的反击总是带有极端的个人色彩,巫维浅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无时无刻处于他个从的幻想里。手肘往后一抬,他在闷哼声里拉开脖子上的手臂,转头,嘴角的笑容加深,“你该庆幸你没有这么做,刚抵达伦敦就进,这个新闻可不太好看。”笑着往前走,脚步又停下,“你的歌迷无处不在。”压下黑色帽檐,他对前面抬了抬下巴,堵住奥文去路的女人,在飞机上就不断要求和黎凯烈见面,似乎是叫莎伦·薇芙。“我就当你这句话是在吃醋。”黎凯烈闷声低笑,在他身后竖起衣领,一把握住他的手,仿佛没看到莎伦·薇芙的存在,从她面前走过,奥文连忙挡住薇芙的视线,幸好走在其他人中间,这个牵手的动作不算太明显。“提醒利欧,机场大厅里一定会有记者,别太明显了!”马修拍拍鲁克的肩,他们赴英国拍摄的消息早就被人报道过,这里的歌迷一定会闻而动的。其实不必提醒,黎凯烈在必要的时候是个很懂得掌握分寸的男人,就像巫维浅一起深有体会的那样,他对任何事都能控制尺度,如果有空,黎凯烈会拖着他在沙发上看一个通宵的战争电影,有时候也会下厨做菜,他懂得工作的快乐,还是个会享受生活的男人。只不过放纵起来,黎凯烈仍然是那个彻头彻尾的暴徒,兴致好的时候曾经一个晚上都不肯放开巫维浅,为了这他们还打过架,结果是互有输赢,让黎凯烈免于被“惩罚”的原因,也许是某个男人不该有的心软。对娱乐圈的黑暗有所了解,表面的光鲜之下需要付出多少,巫维浅心里有数,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上太多的情人,他表面不动声色,其实还是有点心疼,而黎凯烈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屡屡的试探他的底线,对他不断索求。这可说是黎凯烈的狡猾,他用适当的示弱来博取同情,他深深的明白,在巫维浅面前始终采用强硬的手段不会得到更多,只要他用疲累的表情面对巫维浅,不出意外,一定会在几句调侃揶揄之后得到温柔的拥抱。这无情冷漠外表下的温柔,他不想给任何人看到。“别回答他们的任何问题。”到了机场大厅,面对记者们的各种问题,黎凯烈在放开巫维浅之前这么叮嘱,只要被记者缠上,就会有无穷的问题再度袭来,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这句话不必对我说,他们的目标是你。”巫维浅往另一边走,同时对黎凯烈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他们默契的分开,像是早就说好了,让奥文和鲁克迪尔他们看的惊讶不已,他们一度以为黎凯烈会不顾别人的看法,我行我素到底,就算让杂志拍到他和同性牵手也不在乎。奇迹利欧不是莽撞的代名词,但他确实代表着“难以预料”,所有人只能在他的一举一动下不断震惊,只能跟着他的脚步,跟随他的节奏。“哼,这小子,玩真的了。”麦凯金在人群里嘀咕了一句,其他几个人霎时明白后台麦凯金也看出了两个人之间的事,奥文偷看了一下麦凯金的脸色,似乎他并不介意,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其他几个人倒是被提醒,要不是为了巫维浅,为了不让他曝光以免被媒体骚扰,也许黎凯烈真的会不在乎被人拍到……被记者包围的男人不耐烦的戴上墨镜,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各种提问,在机场保安的维护下继续往外走,另一边巫维浅压低了帽子,雷德带着人尾随在他身后,看起来倒像是他的私人保镖,媒体果然如黎凯烈所料想的那样,不打算放过巫维浅。不管他承不承认,是不是自愿,他现在已经算是娱乐圈的一员,许多杂志上都能看到巫维浅的名字,自从专辑大卖之后,神秘作曲人更成为了其他唱片公司和歌手迫切想结交的对象。“维尔特先生吗?”几句黑衣保镖推开记者,一个男人从人群里走出来,西装革履,黑发黑眼,三十五六岁的东方人长相,细长的单眼皮,英语带有明显的口音,和武田弘一十分相似。巫维浅本来没打算停留,听见他特殊的发音,这才停下,“你是?”在一群记者的包围下,有力简明的反问还是透过杂音传递过去,来人朝身边的秘书示意,穿着职业套装盘着发髻的貌美女性递来一张名片。带有立体感的暗纹纸张,质地极好,特殊墨水印刷出的黑色在走道并不充足的光线下还是非常清晰,朝着他的那一面是英语,商社名字、职位、电话、邮箱和传真,一一注明。这是一张典型的商务名片,上面的商社名字是某日本电器类商业巨头之一,而这张名片的主人,也是商社的拥有者,源千造。“很高兴认识你,维尔特先生,没想到我们能在这里巧遇。”日本人的表情总是很含蓄,谦虚而内敛,别人只能看到他想让你看的,源千造是其中的典范,他微微弯腰,点头,微笑。“我们见过面吗?”扫子一眼名片,巫维浅从源千造的秘书面前走过,让秘书收起名片,源千造跟在后面,“当然,在一个酒会上,我有幸听到至今为止最让人难忘的音乐。”他看起来一点都没有为巫维浅的态度而生气。周围的记者拉长了耳朵,也看到了名片上的字,源千造这个名字虽然在影视圈没有人知道,因为他是个纯粹的商人,但无论是他本人还是他的公司其实在商界具有非常高的地位,他曾投资过电影,都是海外公映的作品,是个野心不小的实业家。“啊,抱歉,我不记得当时都有谁。”巫维浅不冷不热的回答,他不知道这个源千造想干什么,他只知道有一双眼睛从源千造出现开始就一直盯着他们。黎凯烈隔着人群,透过墨镜投射过来的眼光高深莫测,即使隔着人,隔着略显浑浊沉闷的空气,巫维浅还是能感受到那股烧灼的力量,像是要撕开中间的阻隔,直接将人洞穿那样的明显和直接,被记者们发现只是时间问题。源千造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偏了一偏,他一点都不迟钝,当然发觉另一端的黎凯烈,巫维浅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混乱,对源千造点了点头,穿过人群,高大挺拔的背景只给人留下一丝冰冷的气息。“很期待和你的再次见面,维尔特先生。”对他的背景低语,源千造转身去找麦凯金,当时在酒会上,他就因为武田弘一和麦凯金的态度而对巫维浅有着别样的期待,事实证明他的期待果然没有落空,这个中国人非常与众不同。从记者的包围里想尽各种办法脱身的乐队成员,终于在几个小时后在酒店集合,令他们意外的是行程改变,原定的地点临时改成了西区的蒙卡尔姆酒店。“奥文这次怎么了?居然让我们住在这里?五星级,所有人!”有工作人员在搬运器材的时候欢呼起来,以他们的经验,为了预算,四星级酒店已经是超过预想,何况是每个人一间五星级酒店大床房,简直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