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兽类是不能攻击的,对方忘记了这句话,落于下风,“不好!这家伙太难对付,一起上!”哈比诺的其他佣兵有人叫嚣着冲上去。“别杀了他,要抓活的!”半数人拿着抢对着詹姆斯·瓦罗克和他的手下,半数人冲进去打算对付黎凯烈,“砰!”枪声忽然响起,黎凯烈趁着混乱夺过一个人腰上的抢——这才是他的目的。“谁敢过来,我就杀了他。”他笑着说出被威胁的时候同样的话,拿枪指着那个佣兵,银黑相间的沙漠之鹰,现在在他手里、“上当了!”其他佣兵脚步一顿,埋怨被枪指着的伙伴,“废物!”“你们听他的,我们的规矩是不能伤害自己人,别忘了!”提醒同伴不能扔下自己,他不知道黎凯烈打算做什么,如果想这么离开的话,根本不可能,就算有任职也办不到,要所有人都为救他放弃行动,那根本是做梦。“很好,都很听话。”黎凯烈的目光诡秘,接下来,他微笑,森森的笑意阴寒,“你不该对他开枪的。”他扣动扳机,砰——枪声回响,硝烟味就在鼻尖散开,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他唯一的筹码,他杀了他?场面一片混乱,黎凯烈连发几抢,冲到了巫维浅跟前拉着他往集装箱后面飞奔,“你还在流血。”他看了眼他的伤势,巫维浅胸腹上的枪伤还没愈合。“这算是正当防卫,等我去杀了他们,你等我。”他在巫维浅的唇上亲吻一下,转身离开,他的背后血肉模糊,全被破损的衣服和鲜血沾满,他的痛早就麻痹了。仓库很大,哈比诺佣兵冲到二楼往下看,形势危急,黎凯烈一个人在受伤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解决所有人,很容易找到他们的所在,有人指挥同伴包围过去,“他们都受伤了,支持不了多久的!找出来!巫维浅摸了摸胸腹的伤,叹了口气,他从后面走出来按住黎凯烈拿枪的手,抬头环顾周围,“是你们逼我的。”他看不下去,黎凯烈用这种方式保护他,其实,根本不需要,“烈,对不起。”他对黎凯烈笑了笑,拿出口袋早早就被压坏的眼镜,端详了几秒钟,冷冷的弧光划过,扭曲的镜框和碎片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金属的碰响。“你们要永生?我这就给你们。”术士的式神一股阴冷的气息不知从哪里散开,顶上的白炽灯闪烁着,莫名的跳动了几下,“啪啪”,所有人都听见轻微的跳动声,仓库是封闭的,他们却感觉到有股力量在最贱靠近。整日生活在危险里的佣兵感受更强烈,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观察左右,却什么都没找到,“什么东西?”有人指着巫维浅。在他身上的阴影越来越暗,灯还亮着,他独自一个人站在黑暗里,黑影从他身上脱离,像一滩墨水在纸张化开,往外蔓延,将要渗透进每一个角落……巫维浅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他就站在自己的血泊中,脚下的鲜血被吸收了,暗影越来越大,从他周围扩张开去,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淡淡的讥诮在他挑起的眉间酝酿,人总是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从不去考虑自己是否承受的起。詹姆斯·瓦罗克忘记自己的处境,跌跌撞撞的站稳,苍老的脸上布满恐惧和系翼,“是什么鬼东西?他要干什么?!”被黑暗的影子包围,穿着黑衣的男人唇边扬起微笑,冰冷的笑意像是死神最后表达的友好;“这不是你们最想要的吗?”他抬手,“你们想要,那就给你们吧。”永生,不是上帝的恩赐,而是魔鬼的诅咒,可惜没有人相信这一点……黑暗突兀的缩小,一声呼啸,白炽灯忽明忽暗闪烁不定,忽然整个灭去,连一丝光亮都没有的黑暗里,不像人的恐怖嚎叫猛然炸开,“不——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有什么发生了,所有人都知道,但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东西?”“别过来!”“不————”在极度恐惧之下的人会出于本能的保护自己,哈比诺佣兵和瓦罗克的手下朝周围胡乱开枪,枪声四起,无形的恐惧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里逐渐弥漫……黎凯烈在这时感觉到被人接近,“是我。”熟悉的说话声,巫维浅拖住他的手,两个人随便找了个集装箱,为了不遭到流弹的袭击,隐匿进箱子里。关上门,巫维浅转身才准备开口,张开的嘴唇却受到袭击,黎凯烈一句话都没问,猛然抱紧他。带着血腥味和刺痛的亲吻袭卷他的口腔,从内壁缠绕到舌尖,麻痹了知觉,身上的痛楚似乎都不及现在这种感受来得强烈,黎凯烈一边吻他,手掌却撩开他的外套,从衬衣里摸进去,巫维浅艰难的移开唇,喘着气问他。“干什么?”“不干什么,要干也不会在这里,我只是要确认你的伤口没事,”黎凯烈的手在他胸腹上慢慢移动,靠在他的肩膀上轻笑,“失望了?”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巫维浅推开他,本以为黎凯烈自己会站稳,没想到他后退几步,靠着旁边的铁皮,慢慢倒了下去。“喂!”巫维浅心里一沉,紧张的喊声在金属箱子里微微变调,黎凯烈却没有站起来,抓着他伸过来的手把他一把拖倒在地上,他倒在巫维浅身上,闷热的空气里血腥气散开,还有黎凯烈喘息声,仿佛就连心跳都在这里听得清清楚楚。他抱着他,即使肩膀受伤严重,却没有放开,就这么抱着,巫维浅不确定他是什么心思,这时候还在想什么?“放开我,让我看看你的伤。”他的手才搭上黎凯烈的肩膀,磨到湿濡的血迹,那双抱紧他的手却纹丝不动,甚至越来越近,落在耳边的话深沉难测。“外面的东西是什么?”“你问过博德,应该知道我最初的身份。”巫维浅摸到他的肩膀和背后的血,想到他这么胡来,现在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话里带有点焦急和警告,“你先让我替你疗伤,然后我们再说。”“不,你不说我就不去来。”故意用带血的身体挨着他,黎凯烈用全部的力量将他压制,强硬的动作和轻快的话语截然相反,充满危险性的笑意还带着残留的暴力感。“维,亲爱的,告诉我那是什么?”微笑中的冰冷和狂暴交错,这是黎凯烈将要发怒的预兆,他用带伤的肩部压着他,胸前伤口的血水渗透进巫维浅被打穿的外套,被他压制的男人先发起火来,“我不说你就不起来?别把自己当孩子!黎凯烈!你想死吗?!”外面的子弹声和惨叫声混成一片,怒吼声在这个空间里震动,黎凯烈却不予理会,仿佛已耗尽了全身力气,再也不能支持自己,他用展开的四肢缠绕他,“啊,是啊,就当我是孩子,就当我无理取闹,只有我快死了你才肯说不是吗?”恶劣的言语,阴暗的嘲弄和讽刺,黎凯烈捏着他的脸,从危机中脱困,另一种情绪随着亲手确认巫维浅安然无事之后的庆幸,在心里慢慢滋长,“如果不是今天的意外,你打算过多久才对我说?还是从来没打算说?”集装箱里面比外面还要黑暗,没有一丝亮度,习惯了之后才能看到微弱的光,巫维浅抬起头,他以为自己看见了活,在黑暗里发光的灰绿色的眸子里,有红光闪现,黎凯烈的双眼在黑暗里像只猎豹,雄性的面孔夹着怒火,噙着冷笑。“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那可以叫式神,在最初的那个时代,有人成为们这种人脚术师,通晓术数的人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控制另一个世界的力量来为自己所用,你看到的是我召唤出的力量,那是人怨恨造成的意念,媒介就是我的血。”“我说完了,你起来,让我为你疗伤!”巫维浅干脆的言语不带一丝停顿,他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黎凯烈和他的想法完全相反,他有太多话想问,“维,我不得不怀疑,我是不是只得到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