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细微的风吹过来,榕树沙沙作响,像是小昆虫在黑暗中为了生计而彷徨攀爬。
我说:“那你呢?你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就算被误解了,也只当是他们的臆断和自我感动?”
晏如顿了顿,说:“别人的看法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
“你很难去改变别人的看法,能做的就是抓住自己的真实。”
我愣了愣,不再说话了。
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可我就是在别人的“看法”里长大的。
对于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来说,或许别人投注在他身上的都是艳羡与仰慕,所以他可以很轻易地说不在意。
我忍不住带着几分恶意地想,如果易地而处,被嘲笑被排挤的是他,被欺辱被谩骂的是他,他还能风平浪静地说出这样的话吗?
我抵在晏如腰侧的胳膊肘没有收回来,他也没有挪开,甚至悄悄地又挪近了一点。他以为我没感受到,但只是我懒得说,也不想猜他的意思。
我想到了在那片列车废墟下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紧紧地挨着,相依为命。
我忽然生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如果真的有一个人能够与我相依为命就好了。
那后面的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但是怎么可能呢?就算真的有这么一个人,那也不会是他。
这本来就是一场梦,是我用了小手段欺骗了他。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又会用愤怒鄙夷的眼神看我了。
夜色渐浓,我们安静地躺了不知道多久,晏如终于推了推我,说:“回去睡觉吧,明天是周一还要上课。”
“好……”我坐起来,说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劲,猛地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晏如的眼睛在夜里像是蕴着一汪春水,亮晶晶的。他说:“回去睡觉啊,明天要早起上课。”
上课?他……什么情况?
我压住心中的疑惑,跟着他提起从阶梯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我不想说出什么话来引起晏如的警觉,便随他一起回到了宿舍。
顾蓝山的鼾声已经渐渐平息,只是偶尔会像炸雷一样冒出来一个,还挺刺激的。我慢慢找出了些规律,竟还真的睡着了。
那些疑问,等到明天再问问顾蓝山这个“技术员”。只要他不发现我们的秘密,知道我和秦月章的事情,我就不会失去先机。
朝会
秦月章随着众人走出会议室。
之前的目的是开会,所以他都没有好好看看这个魏钦州曾经工作的地方。他忽然想起了魏钦州回国的时候,那么意气风发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