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站下车,一群学生撒了欢地往校园里跑。
顾嘉北在云贺身后揪住了他的衣领,云贺被迫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顾嘉北。
“怎么了?”云贺问。
顾嘉北松了手,撇撇嘴停了一两秒才说:“没怎么。”
“没怎么你揪我衣领干吗呢?”
“我的人我想揪就揪。”顾嘉北目视前方,继续抬脚往前走。
“大清早犯什么病了啊这是?”云贺并肩走在顾嘉北身旁,表情困惑。
顾嘉北轻叹了口气没有作声。
“心情不好?”云贺把脸凑近点问道。
“没有,快迟到了,赶紧走吧。”顾嘉北勾着云贺的脖子催促他赶紧走路。
二人各自进了各自的教室。
云贺回到教室就被林勇和王小米围着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郑涵也在收寒假作业的时候过来跟云贺简单聊了几句,在一片热闹的寒暄中云贺很快就忘了顾嘉北早晨略微叹气的异常。
只有顾嘉北回到教室后一言不发安静地坐着,同桌跟他说了几次话发现他都不在状态后也没再理他。
顾嘉北皱眉看着教室里你来我往热闹喧哗的同学们,又想起今早公交车上云贺跟其他人嘻嘻哈哈的模样,心里竟然滋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他双手插兜酷酷地坐在座位上,脸上是漠然的表情,心里却暗潮涌动,心绪繁杂。
是的,他,顾嘉北,吃醋了。
顾嘉北从小到大还没有体会过吃醋的感觉,此刻不免有些烦躁,这是一种让他无法掌控的情绪,因为一个人的一举一动而牵扯着自己的喜怒哀乐,这感觉让他很陌生,但同时又会有种很奇怪的满足。
其实在过年和云贺分开的期间,他就隐隐察觉到自己对云贺的牵挂和想念越来越重,只是他一直在规避这种感情,因为他知道当一个人沉沦于某个人或者某件事情的时候,就会变成某种意义上的奴隶,那种不能自主掌控自己感情的状态,顾嘉北很不喜欢。他更喜欢随心所欲,无牵无挂,但事实证明,他顾嘉北可能无法回到那种状态了。
顾嘉北轻叹了口气。
“一早晨不是冷着个冰块脸,就是唉声叹气的,我知道开学很痛苦,但是对你这种学习好的学生也这么痛苦吗?”同桌实在忍不住了,看着顾嘉北揶揄道。
“欲望是痛苦的根源,无欲无求就不会感到痛苦了。”顾嘉北自嘲般地摇摇头,自顾自地翻开课本看了起来。
同桌盯了顾嘉北好一会,才缓缓道:“操,一个假期没见,怎么还成哲学家了……”
于是顾哲学家带上了那副斯文败类眼镜认认真真地做了一个早自习的数学题。
因为天还是比较冷,学校取消了开学典礼,只是让各班学生坐在教室里,校领导通过广播传达了一下开学演讲的内容,老套陈词,听得学生们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但是初四下半学期面临着中考,校领导着重强调了一下初四学生的学习任务。
云贺望着窗外寥寥冷清的操场,想着再过半年顾嘉北就要上高中了,到时候两人就分别两个学校,大概见面的时间只有晚上和周末了吧。
云贺的心情就像窗外春寒料峭的景色一样冷冷清清的。
等到路边的迎春花都绽放了,顾嘉北又骑着他的单车载着云贺穿过城市里的大街小巷,他们吃了很多路边摊,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牵了很多次的手,时间沙漏不缓不慢地流逝着,顾嘉北的习题集越做越厚,云贺面对即将的分离越来越粘人。
林勇对姜玲玲的追求依然没有结束,但也没有任何实质的进展。
顾为回来的日子越来越少。
陆昂宇更新朋友圈的速度越来越慢。
赵明惹事的频率却越来越多,但他依然不敢对顾嘉北怎么样,只是在走廊遇到的时候会过几次嘴瘾,但都被顾嘉北无视了。
所有人的生活都在继续着,看起来好像什么也没改变但细究起来又好像有什么在发生着变化,只是变化地细微缓慢,让人不易察觉。
“啧啧啧,帅哥就是帅哥啊,连罚站都这么帅。”某天的语文课上,王小米把手机放在书里夹着,偷摸盯着屏幕发着花痴。
云贺对王小米的间歇性花痴行为早已习以为常,所以并未给她投去多一分的目光。
只是过了一会,王小米一只手悄悄地推着手机放到他的眼皮下,云贺看到王小米手机屏幕里第n次出现了顾嘉北的照片,又是一张偷拍照片,但画质被放大了。画面里的顾嘉北站在走廊上,背靠墙站姿慵懒,一只手插兜一只手摆弄着手机,头都没抬,但高挑的身形一眼望上去还是非常惹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