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冯太后得知慕容俊不等救援,连夜突围,立刻率领一支人马救援。没想到,援军刚出发不久,就遭到一支精兵拦截。这支精兵正是朱弦亲自带领的。魏国图谋洛阳,要铲平豫州,他既然得知冯太后亲临就决不敢大意,早已准备迎战多时。在临阵前的两天,朱弦就要求侦察骑兵,每隔一个时辰报告一次敌情,他使用的地图红黑两色绘制,一目了然。他习惯于把各种条件及战争中可能出现的情况反复斟酌,一些哪怕是十分微小的事情,也完全在他的多方思索考虑范围内。因此,这次和魏国将领交战,他采用的是那支特别训练的三千精兵,以出敌意料的迅速接近敌阵,迫使对方在仓促之中应战,以雷霆万钧之力,加于对方组织重点之上,迅速瓦解魏军的运转枢纽。冯太后这次随身的将领是魏国著名战将,和豫州军队一交锋,立刻发现情况不妙,赶紧撤回行馆保护冯太后。冯太后非寻常女人,见势不妙,当机立断下令回撤。朱弦立即率兵追逐,而蓝熙之率领的一千多坞堡联军也从侧翼包抄过来。魏军人数虽多,这些骑兵也多是英勇善战,以往和南朝的步兵交手,也几乎是胜多败少。可是,这次,他们遇到的这支步兵,每十人一组,采用的是长兵器和短兵器配合,在接战的时候,锋线的四名士兵使用十三尺的长枪,它具有很强的攻击性,前面的四名士兵,右边两名手持大型的长方五角形藤牌,左边的士兵拿小型的原型藤牌,都以藤条编织,最后的两名士兵则手持连枝带叶的大毛竹,长一丈多。如此以来,远近配合,冲锋陷阵,所有士兵只可共同协作,决不能中途退却。魏军哪里见过这等战法?应接不暇,纷纷被扫落马下。冯太后在侍卫护卫下,心里十分焦虑,忽然见战阵中,一劲装女子骑在一匹黄色的高头大马上,挥舞了宝剑,亲自指挥着侧翼的拿着山藤毛杖的士兵冲锋陷阵,自己也举着剑冲杀,简直是所向披靡。她暗暗好奇南朝水乡居然有如此勇武的女子,而且公然出现在战场上,略一迟疑,那女子已经冲了过来。蓝熙之远远的看到一个身形雍容的中年妇人骑在马上,健壮异常,神色从容,她心念一转,忽然明白这个女人一定是冯太后,剑一挥,立刻向她冲了过去。饶是冯太后镇定过人,见那勇武的瘦小女子向自己冲过来,也吓了一大跳,好在距离还远,她一打马便在一众侍卫护卫下逃跑了。蓝熙之追之不及,回头,混战中,几支箭连番射来,那个射箭之人的手法十分高明,蓝熙之连续躲过了三支,第四五支却再也躲不过,头一低,忽然被谁人拉下马来,却正是朱弦和身扑在了自己身上,一支箭擦着他的头顶而过,一支箭却射中了他的肩头。那人连射几箭,见后面大军追来,不敢再停留,立刻跑了。蓝熙之翻身起来扶住朱弦,帮他把箭拔掉,撕了一幅衣襟替他裹好伤口,才心有余悸道:“朱弦,你怎么样了?”朱弦捂住自己肩头的伤口,似乎松了一口气般笑了起来:“蓝熙之,一点小伤,没事的。你看,魏军的主力已经被击溃了……”蓝熙之见他如此拼死保护自己,心里一阵激动:“朱弦,谢谢你……”朱弦摇摇头:“战斗快要结束了!你看……”蓝熙之回头一看,只见魏军的主力已经被击溃,正在四散逃窜。陈崇追了上来:“朱大人,前面十里远遇到赵国赶来的援军。”又一名将领道:“报告大人,前面发现慕容俊一行……”蓝熙之立刻道:“朱弦,你对付赵国大军,我去捉拿慕容俊。”“蓝熙之,你要小心。”“好的。”朱弦受伤并不严重,立刻率军迎战前来援助的赵国大军。赵国大军见冯太后已逃,无心和士气正旺的豫州军混战,立刻保存实力撤退了。石良玉的军队在赵国素以能征善战出名,朱弦见他们护着冯太后离去,追赶不及,也不再追赶。这一场大捷后,魏国将领慑于朱弦威名,许久不敢再犯就是后话了。冯太后看到撤离脱离危险后才回过头,方才异常狼狈地发现魏国随身军队已所剩无几,而赵国的援军却是司徒子都率领的。冯太后平静下来,道:“司徒将军,你们殿下呢?”“豫州有七八股坞堡联军的势力不容小觑,殿下坐镇营中安排,准备先拿下这股势力,彻底铲除豫州军的外援和羽翼,以后,也可以为贵国迁都洛阳铲除一些障碍。”冯太后喜道:“如此甚好,这次,还真是多谢殿下及时救援。”慕容俊一路逃窜,却等不到魏国援军,心里益发焦虑。逃经墉丘时,已是第二日午后,冬日的午后昏昏沉沉的,慕容俊立在马上,只见前面腾起一股巨大的尘土,不知多少人马杀将过来,燕军震惊,四散逃窜,践踏死伤无数,慕容俊回过神来,正要喝令稳住大军,才发现前方杀来的不过两千人马,这些人马每人足下拖了巨大的树枝,用快马拖过,扫起巨大的烟尘,给人以千军万马的感觉。这支人马正是蓝熙之率领的各大坞堡联军,正是奉朱弦之命在此拦截慕容俊的逃路。慕容俊正在恼恨上当,可是,他的部署已经溃不成军,他刚大喝一声,一骑大黄马已经飞驰过来,马上的女子手中长索一挥将他套下马来。慕容俊勇武有力,跌下马后用劲一翻滚正要扑起来,蓝熙之的“紫电”已经抵达他的脖子上,冷冷道:“慕容俊,你燕军历受南朝厚恩,不思回报也就算了,却阳奉阴违另结新主,你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慕容俊瞋目怒道:“你小小女子,有什么资格责备我?”“别说女子,你的狼子野心背信弃义,即便三岁孩童也会不耻。好啊,你们不是都相信成王败寇不相信什么道义信义的么?跟你这种人,不论信义就论武力好了,嘿嘿,慕容俊,如今你在我脚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慕容俊纵横多年,自认一时雄杰,如今,被一个瘦小的女子踩在脚下大声申斥,不由得又恨又惭,闭着眼睛道:“你杀了我好了。”与其他异族不同,慕容俊接受了南朝的封赏,朝廷每年会给与他们相当数量的钱粮布匹等,如今,慕容俊竟然野心勃勃勾结魏国等图谋豫州。蓝熙之心里十分痛恨他,但是,如今南朝国势衰微,如果仓促之间杀了他只怕立刻将燕军推到了魏国那边,更是不妥。考虑再三,准备先将他押解到豫州,和朱弦商量一下再说。她冷哼一声,气不过,伸手掴了他一耳光:“我杀你不过污了宝剑,来人,将这个贼子带回去。”这一耳光火辣辣地掴在脸上,慕容俊整张脸都气成了猪肝色,却又无可奈何,几名士卒上前,将他严严实实地缚了,推上一辆囚车往豫州府邸而去。朱弦早已凯旋返回豫州府。听得蓝熙之竟然抓了慕容俊送来,大喜过望,立刻迎了出来。慕容俊是南朝封的“燕王”,目前,已经开始露出蛰人的蜂目。朱弦和蓝熙之商量了一下,立刻派重兵将他押送回南朝,听候朝廷的发落。浚城大捷,又缴获大量粮草,豫州军民张灯结彩大肆庆祝。朱弦见蓝熙之满脸的笑容,心情也十分愉快,道:“蓝熙之,今晚大庆,我一直等着你呢!”“朱弦,你伤口怎么样了?”朱弦肩上伤得不轻,却轻描淡写道:“不碍事。蓝熙之,今晚有盛宴哦。”“有好吃的么?呵呵。”“当然了,无论你想吃什么都有。”“好的,我就等着晚上的盛宴好了,呵呵,我许久没有吃到什么好东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