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样,越是在在危难时刻,越会学习榜样的模样,他们见我把生死置之度外,也都不在乎了处境,该吃吃该喝喝,就算明天挨一刀,也是个饱死鬼。
风卷残云之后,空了的篮子被上面的人吊了上去,然后一个油灯被放了下来,我们正不解其意,一阵钝响,上面开启的口子被重重地石板关闭了。
我们身处在昏暗的地牢中,不自觉围成了一圈,一起席地而坐,看着面前这盏光线暗淡的油灯,仿佛看着我们不明的前途,每一个人脸上都充满了迷茫和恐惧。但是小小的灯火似乎给了我们一线希望,让我们不至于绝望到死。我似乎明白了他们放下一盏油灯的用心了。
眯着眼,我仔细地把遇难以来的遭遇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越想越觉得自身处境的不妙。看样子我很有被当作祭品的可能,但是该怎样才能逃出去呢?我一筹莫展。
进来的出口被沉重的石门封闭,除了在外面用机械手段,根本无法开启。至于头上倒是有一个口子,但是同样被重达百斤的石板压死,而且距离地面三米多高,在没有任何蹬头的情况下,跳上去都不容易,更别说在一跃之下还要挪开几百斤重的石板,这根本就不是人类所能完成的任务。
当然我们可以通力合作,踩着肩膀上去,但是上面不可能没有守卫,一旦被发现,就凭我们这几个人,根本就冲不出去,而且人家只要封闭地牢的入口,我们就插翅难飞了。
我越想越觉得沮丧,觉得自己对不住袁梦、安安还有青凤,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真没想到,从巴黎地下尸洞穿越到这个世界,本来觉得离时空之门越来越近,不成想却困在了这个绝境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莫非只能等死不成!
我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恼怒不已。
忽然一片静寂中,有人轻轻地哭泣,我抬眼一看,是怀疑论者大和民族的小个子。这时他身旁的一个大个子正在心烦意乱,听见哭声,狠狠地给了他一拳,骂道,“哭个屁!死一边去。”
挨了打的小个子不敢做声,更不敢反抗,他捂着脸,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看起来极其可怜。
我看得心头火起,但是那个大个子没有后续的欺压,也就作罢了,我自己尚且生死难料,哪有精力见义勇为,替别人主持公道。
闭上眼睛,我假装没看见。
时间在苦苦煎熬中过得非常之慢,我在煎熬中想了很多逃出去的法子,诸如放饭的时候,突然跳出去,装死蒙混过关,以及制造内部混乱,让看守打开封闭的石门等等,但是推敲过后,没有一个是可行的。每一个个法子不是有巨大的漏洞,就是缺少成功的必要条件。这让我痛苦不已。
每当我最最痛苦的时候,我都会摸~摸裤脚,那里有我最后的希望,不到最后生死关头,我是不会拿出来的。
然而身体上的疲惫会让精神上的痛苦减轻,白天的疲劳在晚上全部发作出来,我头靠在身后的岩石壁上,本来想要歇歇脑子,不料竟不知不觉地睡死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以为是第二天了,但是张开惺忪的睡眼,眼前依然是黯淡的模样。
我愣了一会儿,才醒悟我现在身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哪怕外面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阳光也照射不到地牢里。
闭上眼,本来我还想再睡一下,但是心里有心事,没有成功,只好坐起来,看了看四周,发现有人醒着,有人睡着。
醒着的精神萎靡,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睡着的,在睡梦中不时地发抖,显示出极度的不安。
我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对面东瀛的小个子,发现这个货居然抱着膝盖睡得正自香甜,不由得很是意外。本来我觉得最先会崩溃的就是他了,没想到他现在状态最好。不禁自失地一笑。
这时忽然上面石板再次发出了沉重的钝响,头顶上那个一米见方的口子再次打开,这次从上面垂下来几个空的木桶,木桶里还有几张宽大的树叶。这是让我们方便用的。
我们几个人机械的上了早厕,装满秽~物的木桶就被吊了上去。
本来我以外他们会关闭口子,不料上面又垂下几个新的木桶,我们凑上前去看,里面是色泽蛋黄、气味喷香的玉米粥,不过我一看顿时就有点恶心!暗骂上面的野蛮混蛋,他们就不会过一会儿再放饭,让人怎么能不联想。
不过真有心不脏的,不管哪个,抓起木勺就开喝。
见状,我也别装纯了,抢着喝起来,但是总觉得味道怪怪的。
喝完粥,上面的人收走木桶和油灯,又放下一个新的油灯,然后再次将石板关闭。
昏暗降临,地牢中再次静寂下来,可怕的静寂,让人精神都麻木了。
为了打破这可怕的静寂,终于有人开始彼此交流了。说过一些不咸不淡的话之后,大家都想从别人身上得到慰藉,然而每个人都看到的都是过度的担忧,这负面情绪并没有像数学中的公式一样负负得正,反而使忧伤汇集,形成一股洪流,我们每个人都漂浮在洪流上面,难以自己。
渐渐地所有人在这种身不由己的状态中麻木了,而神经麻木后,时间反而似乎变快了。
在浑浑噩噩之中,我记得自己是第三次吃完水果后,全身无力的靠在岩石壁上,我知道被关进来已经是第三天的晚上了,因为这里只有在晚上才提供水果。
我无所事事地发着呆,嘴里不自觉地哼唱着一个自己喜欢的小调,哼着哼着,我才发现自己唱的是一位过气歌手许美静的《铁窗》,而眼前这真实的“铁窗”我该如何打破呢?我不知道!而且在这三天的时间里,这都是我每时每刻都想得到答案的问题。
歌曲唱到结尾,我不做声了,东瀛的小个子忽然问道,“这是什么歌,很好听,能不能再唱一遍?”
也许在这个世界许美静根本不是歌手,自然没人听到《铁窗》这首歌,我怎么就没想到自己可以剽窃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做一个歌手呢?
我刚要回答,这时头顶的石板忽然传来了一阵钝响,没到开饭的时候怎么口子就开了?
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被这反常的一幕惊呆了。
一条绳索降下来,绳索的末端是一个筐,有人喊话道,“萧,站到筐里!”
我倏然一愣,但是马上就明白了,紧接着就是一阵狂喜,急忙冲过去,跳进筐子里。
垂下来的绳索立刻向上拔去,将我带离地面,我终于可以出去了,我在心底狂呼,管他是死是活,先出去这个活死人墓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