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的气息消散后,尤里西斯再度昏了过去,我用光带将他小心地放在草地上——也许是这座被烧焦的庄园中唯一一片绿色了。
安置好尤里后,我也被风托着缓缓落下,在脚尖踩上地面的同时,我完全失了力道,直接跪倒下去,差点压扁了草丛中等着我的埃莫洛德。
后者急得喵喵叫,将毛绒绒的小脑袋伸到我手下,像是想从自己干涸的身体中再挤出点魔力给我。
“别担心,埃莫。”我拍拍他的头,抽回了手,“我没事,只是太累了而已。”
真的太累了。
肾上腺素逐渐褪去,将雪狼剥离掉又用光了我最后的魔力,身体和灵魂皆是精疲力竭,每一次眨眼,都冒着直接昏过去的风险,但现在还不是可以休息的时候……
我没有维持形象的余力或心情,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尤里西斯身旁,捡起了属于后者的那把长剑……
没有一丝犹豫,我举起剑,将剑尖抵在了青年的左胸。
如果格雷还是失败了,如果这次醒来的不是尤里西斯,就必须由我来结束这一切。
无论是埃莫还是我,都已经没有丝毫战斗能力了,这一次我没有任何侥幸心理,也不会偏开刀刃。
尤里把全部信念都交给了我,那我当然一定要救他……无论向生还是向死。
剑尖微微颤抖,我定了定心神,在恐惧中静静等待着。
突然,一声遥远的巨响打断了我的专注,我猛地抬头看去,在另一侧天空,卢斯府上方,那个代表诛杀成功的信号正闪闪发光,在晚霞的衬托下格外显眼,带着成功的喜悦——
“格雷做到了!”
“喵!”
我激动地与猫击掌,那个比手掌就大了一点的小毛球被我轻轻一推,就倒了下去,被浅浅的草丛淹没。
“……喵。”
好哀怨的声音……
“抱歉,埃莫……我忘了你现在的体型了。”
我低下头去检查尤里西斯身上的伤口,雪狼将治愈术运用得十分完美,除了插着匕首的那条手臂之外,好像没有其他地方还在流血了。
这个匕首暂时不能拔,离大动脉太近,有血流不止的风险,还是等尤里醒了,确定他还有足够医治自己的魔力再说吧。
我在自己裙子上撕下一块还算干净的布料,给尤里西斯的胳膊做了紧急处理,稍微减缓了他失血的速度。
“接下来,只要等尤里醒来,就万事大吉了!”
这么说完之后,在夕阳的余晖下,我边呼唤边轻柔地摇晃了他许久,直到脸上的微笑逐渐僵硬,尤里西斯也没显露出一点要醒来的征兆。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上次雪狼离去时,他立刻就醒了的。
我将手平放在尤里西斯的胸口,隔着衣服感受到的体温很正常,心脏的震动也告诉我,这个人潜藏在骨血中的生命力仍然蓬勃……
可他为什么还是无法醒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