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仓惶着理了理衣襟,挣脱花娘的拉扯一路向她奔来,一副被捉奸在床的仓惶之色。
叶风尘。
她终于知晓了自己的名字。
而眼前这男子虽是一副文弱相,但那一双凌厉的栗色明眸,她仿佛在哪见过,却始终记不起来。
“你相信我,我没碰过她!”他拉着她的手腕,奋力解释。
可等不及她信与不信,门外冲进来数十着黑衣的杀手,乱冲冲向二人持刀砍来。她一个弯腰,那冷锋划着她的长发扫过,在她来不及拔剑之时,那些人已然全部挤进这狭小的房间内。
她躲闪着刀光剑影,拉着他不断向后退,在及近窗口处时,她高声问了句:“敢不敢跳?”
他略显胆寒地向外望了一眼,见她招架之间已显劣势,只好硬着头皮“嗯”着点头,随着她的转身之力,一同跳了出去。
她轻功实属了得,带着他跳跃在高低不同的屋檐上,才不过须臾便逃出几条街。
但事情远不如想象那般顺利。
那些人在香凤阁对面同样安排了弓箭手,就在她即将带他逃出重重包围之时,一支羽箭狠狠扎入她背上。她强忍着疼,拉着他躲闪飞箭与乱刀,直到二人躲藏到城外一座无人踏入的破庙之中,才泄了全身气力,瘫软下来。
她将玉佩交给他,背上的痛楚令她开始恍惚:“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一切……”
随后呼吸逐渐急促,声音越发微弱。
“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将她拥入怀中,柔和的气息在她耳畔悠悠飘荡,定睛看着她背上那支箭。
在她几近昏厥之时,他在她干涸的嘴唇上留下深深一吻,那些久远又飘忽的画面,令她逐渐忆起关于眼前这个人的一切。
太子李言是她的主人。
亦是她此生挚爱。
自三年前他在王府一眼看中她开始,她的使命便是誓死保护他。如今,她要将他安全带回,于三日后与和亲公主完婚。
背上那撕心裂肺的痛,令她彻底没了知觉。
但叶风尘终究还是活了过来。
当她再次睁开双眸,已是两日后,在太子的寝宫。
她慢慢爬起身,背上之痛渐轻,伤口也已然包扎整齐。
李言不见了踪迹,想来是在为明日大婚做准备。
她起身走到窗边。
东宫内外一片喜庆,却没有一样与她有关。明明这里所有人都知晓他们的关系,所有人也都对她毕恭毕敬,却唯独不能许她一个名分。
不知是从第几次为救他受伤开始,她被他的温柔谦和所吸引,为他的细心照料所沦陷,明知不会有结果,却仍控制不住与他继续纠缠。
而她自酒楼醒来那日,原是要离开此地,离开他,将他彻底忘掉的,却阴差阳错又回到这里,眼睁睁看着他迎娶别人为妻,还要笑着祝他们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多么刺痛人心的祝福。
她说不出口。
她死死拧着胸口,任背上伤口破裂也未放开,直到房门轻开,他快速奔向她,劝她不要伤害自己,并将她深深拥入怀中,哽咽着对她诉说无奈。
“对不起……我身上背负着百姓的安危……”
“那我呢?”她咆哮着,眼泪自脸颊滴落衣襟。